利用这个间隙顺便拉一批其他行业的外贸单子回来私下转手,比较多的是金属铸件这一类的。当时么,你对他看得严,堂堂一个业务经理钱包里都没超过两百,信用一张都没有,这实在不过去,他拉的那些单子,一年也赚个二三十万,虽然不少,但也不多,平时他还有交际,所以我也没太苛责他……”
石秀珠大约是明白了一些,心里反而没那么沉重,在她心里,公司永远第一,只要没挖公司的墙脚,什么话都好。
“后来他跟芸好上了,我想办他,但是老江头没让。”
“为什么啊?老江……他为什么不让?”
老太太道:“老江这是‘内部’消化……他海峰整天在国外跑,你又不能天天盯着,他做什么事儿谁能知道?不找芸,他也会找别人,万一在国外找个身上有病的,还不把咱们全家都害了?如今倒好,找了个眼皮子底下的,安全,放心,将来收拾起来也不难。”到这里,老太太话锋一转,严肃道:“刚刚我把你拉进来,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石秀珠思考了一下,问道:“暂时别把事情闹大?等掌握了足够证据之后再走司法程序?”
老太太摇了摇头道:“你还是没看明白!海峰他手里捏着的是公司全部的外贸订单!现在他打算跟你离婚,你以为他会怎么处理这些订单?”
这一提醒,石秀珠整个人立刻不好了。因为浮动汇率的缘故,外贸单子都是一单一签,一般的倪海峰手里握着的“订单”其实不是指订单本身,而是谈成这些订单的人脉关系。通俗,就是他“混个脸熟”,业务流程也熟悉。倪海峰是可以净身出户,单带走的这些人脉资源,却会给“荣泽”带来一场灾难。
看到的孙女脸色发白,老太太才道:“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没太苛责芸了吧?”
石秀珠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老太太的目的,回答道:“海峰走了之后,芸就是贸易部仅存的梁柱,除了她,贸易部没有第二个人能挑起这个担子。因为有菲菲的关系在,所以我和芸之间还有缓和的余地……”
“女人哪,有时候只能选择隐忍,”老太太叹了口气道,“芸她跟着海峰到处谈单子,她本身也是拉单子一把好手,留住她,咱们还能有一部分单子不被海峰带走;如果咱们把芸逼到海峰那一边,我们损失没法估量……”
石秀珠虽然气不过,但老太太得有道理,她除了头,也没更好的办法。
“这件事上,你们两个都是受害者。你自不必,芸呢?她本身就没打算搅和你们的婚姻,菲菲过,芸都已经在跟海峰提分手,找个好归宿了……”老太太道,“现在海峰闹腾要离婚,还打了芸。按理,芸完全可以辞职回省城,荣泽的事儿就跟她没半关系了,可她还是留下了,是为了菲菲留下的,大家都不想看着公司就这么垮掉。她也是个仗义的丫头啊!”
石秀珠沉默了,她心里根本扭不过我弯来:凭什么啊!这个女人睡了我的男人,我现在还要主动原谅她?然后还要挽留她让她继续跟我一起共事?还得给她升职?
老太太看出了石秀珠的沉默,转过身盯着石秀珠看了一阵,不经意地问道:“丫头,当年你把海峰带回来的时候……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么?还是只想利用海峰的才华?既然没有感情,把一个男人绑在自己身上,又有什么意义?难道你就没发现,芸的天分比海峰更好么?为了这么个你根本不喜欢、还背叛了你的男人,放弃一个商务天才,值得么?楼下坐着三个年轻人,这三个人只要稍稍培养一下,都能独当一面!你看!他们三个,公司未来的高层,为了公司,现在站到了一起,还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让人高兴的?去吧!和他们并肩,一起去面对!”
一番话,让石秀珠如醍醐灌,整个人就是一阵激灵。没错了,当初自己主动倒追倪海峰,为的就是把倪海峰拉进公司“入伙”,感情,谈不上,这些年相处下来习惯了而已。石秀珠这才恍然想起,在刚刚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居然没有伤心,只是觉得愤怒和丢人,这种愤怒和丢人多半还是因为这是“三”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向自己“示威”而造成的。老公出/轨自己居然不伤心……石秀珠终于明白这些年的“夫妻”到底意味着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