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不能为了大秦,把自己的小家全部都抛弃了吧?”
“着实惭愧得很。”韩谈感叹起来,挥了挥手,从宫娥手中接过洗脚水,蹲下身给皇帝一边洗脚一边道:
“没几个中意的人,都是一门心思想要往上爬,更别说什么秉持孝道了。
若非是老臣对于他们还有些用处,谁会在意我这条老狗。”
嬴胡亥倒是想起些什么来,他伸手抚摸着韩谈的背脊:“老韩,放心吧,朕在一天,你就不会被任何人欺负。
朕的儿子做了皇帝以后,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他想起来的是大半年前的事情,那还是太初四年秋天的事情。
中行说因为韩谈在家族中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带着东厂的番子直接把韩谈家族里边的一些老人打得不轻。
有几个年纪很大,倚老卖老以家族大义压榨韩谈的老东西,更是因为伤势过重死了。
此事在咸阳城内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甚至都有御史直接上疏弹劾中行说草贱人,称其为阉狗之祸。
嬴胡亥并未在意此事,其他的人揣摸到了皇帝的心思之后,只是将中行说收押在宗人府的内置监狱里边,关了几个月的时间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自此之后,嬴胡亥还真的是发现自己都没有见过中行说了。
韩谈为皇帝洗脚的动作微微迟疑了下:“陛下可不能胡说,陛下春秋鼎盛,万岁虽然是虚言,但总归是个吉利话。
陛下怎么都要活个百年春秋才是,大秦的一切,都是陛下一个人支撑起来的。
奴婢等可以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已经是万幸了。”
嬴胡亥拍了拍韩谈的后背:“把东厂的事物交一些给中行说,这个孩子总归来说,比你家族里边的那些人更加有孝道。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有种的人,经常做每种的事情。
可是,每种的人,做了许多有种的事。”
韩谈心里甜如蜜:“陛下这是谬赞了……”
嬴胡亥没说话,半眯着眼睛靠在软榻上。
韩谈擦掉皇帝双足上的水渍之后,开始给皇帝轻轻的按脚。
这种手法,自然也是从药宫中学来的。
药婆婆说,人体不同的穴位根据力度大小的不同刺激,可以对身体产生种种不可言说的好处。
韩谈听在心里,自然付诸于实践。
不一会儿,皇帝似乎就已经睡熟。
韩谈微微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拿过一边上的狐裘给皇帝盖了起来。
这会儿,嬴垵忽然快步走了进来,正要高声呼喊“陛下”的时候,却看到韩谈先一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随后,韩谈指了指大帐外,那意思是说,有什么话外边说,陛下刚刚睡着了。
嬴垵立刻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韩谈回头看了一眼皇帝后,便也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有何事禀报?”
嬴垵手里捧着一份文书,眉头皱了皱后,还是说道:
“会稽吴中那边来了消息,说是远洋战舰已经修造出来,横于大海之上,如浮在水中的山岳,足可以远涉重洋,抵达匈奴人和东胡人占据的那片地方。”
说完这话,嬴垵强压住心中的激动,往大帐里边瞟了一眼:“厂公,是否唤醒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