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或许应该到心理医生的办公室里去坐上一会。而在此之前,哪怕是在刚刚失去记忆的时候,他也没脆弱到如今这个地步。
战斗磨砺了他,战斗重创了他。战斗彻彻底底地改变了他。
麦琪突然停下了脚步。“驮草!”她尖叫了一声,声音里同时混杂了喜悦与恐惧,音调极高,却并不刺耳。
滕云深觉得,女孩唱歌肯定很好听。
“卧倒!”麦琪推了他一把,他顺势倒了下去。
轰!热浪滚滚。突如其来的爆炸形成了猛烈的冲击波,从他背上碾了过去。
滕云深抬起头来,盯住令女孩大惊失色的东西。
起初,他以为那是一个还没学会走路的孩子。但他马上就知道自己看走了眼。那是一只墨绿色的妖精。它长着头颅与四肢,瞧上去就像是那种即将在古怪化装比赛里拔得头筹的孩子。
妖精含苞欲放的脑袋绽放开来。
使用“绽放”来描绘这个过程并不是由于修辞方面的需要,就和它的字面意义相同,妖精的脑袋旋转着展开了合拢在一起的叶片,显露出了空空如也的内在。
火光掠过漆黑的夜色,如同烟鬼随手丢开的烟头。
轰!又一次爆炸将滕云深压倒在地。飓风尖利的爪牙在他的钢铁之躯上留下了坑坑洼洼的痕迹。紧接着,燃烧的扬尘之雨点燃了湿漉漉的草地,大片大片的草丛烧了起来。
他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麦珂!”浓烟滚滚,将静谧的月光吞噬殆尽。一时之间,他找不着女孩的身影。
“麦珂不在这里!”女孩气急败坏地喊道,“这里只有麦琪!”她中气十足的尖叫声依然悦耳。
滕云深松了口气。保持冷静。他提醒自己。女孩似乎完好无损,用不着他操心。他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尽快地打倒妖精。
驮草正在包扎它空荡荡的脑袋。滕云深眼疾手快地抛出了重力线,把驮草的体重与自己的体重捆在了一起。
滕云深已经掌握了妖精的行动规律。每当妖精打开它神奇的脑袋之时,总会有飞来横祸从天而降。滕云深不会再给妖精更多的机会了。
杀手向驮草施加了拖力。它就和摆在精品店里贩卖的草辫编织品一样轻。驮草不停挣扎,却无济于事。轰!一枚炮弹沿着陡峭的弧线落在了杀手的身前。它的攻击失去了准头。
然后,杀手一下子把手舞足蹈的它撕成了碎片。
红眼草们满地打滚,试图扑灭汹涌的火势。滕云深把女孩扛在了肩上,穿过火海,回到了皎洁的月光之下。红眼草们的努力卓有成效,他侧身看去,惊讶地发现火势已经偃旗息鼓。
“我们有麻烦了。”麦琪在他耳边嘀咕道。
滕云深仔细想想地端详着女孩忧心忡忡的面孔。“怎么了?”他问道,“你受伤了吗?”
麦琪摇摇头。“驮草是一种十分懒散的妖精。”女孩解释道,“它之所以会攻击我们,恐怕是因为它被妖精之王所控制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