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可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比性更为重要。”
滕云深的脸又红了起来。
麦琪和他熟悉的女孩不一样,很不一样。麦琪天真无邪的模样令人怦然心动,但是,与之相对,某些时候,她的语言又颇为大胆,和古板的江潇潇大不一样。
“别担心,我会给你一夜好眠的。闭下眼睛,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就行了。”
“你打算怎么做?”
“你忘记了我是谁吗?我可是鲜血法师。我擅长让别人乖乖就范。”
“我呢?”滕云深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我又可以做些什么?”
“我说过了,甜心。”麦琪不满地噘着嘴,“你可以把一切都交给我。现在,转过身去。我给你做些睡前按摩。”
“你的意思是,我只要睡着就行了?”滕云深半信半疑地依言转过身去。
“这是我们首先要解决的麻烦,第一站,等你睡着了之后,我才好继续下一步的工作。”麦琪伸手抓了抓滕云深僵硬的后颈,“我……”
女孩显露出了少有的犹豫。
“通常来说,如果我打算唱一首摇篮曲,就意味着,我打算击倒对方。你明白的吧?我不会在乎敌人的感受。”
“你经验不足。”
出乎滕云深意料之外的是,女孩并未发火,她默认了滕云深的判断。
“的确是这样。”麦琪似乎用力点了点头,“所以,接下来的过程可能会令你感到痛苦。”
“没关系,”滕云深松了口气,但又很快为女孩一反常态的谨小慎微而毛骨悚然,“反正不会比我之前所经历的更糟……”
女孩掐住了滕云深僵硬的后颈,然后,她轻轻哼起了一首无名的歌。
起初,滕云深以为麦琪提到的摇篮曲只是一个比方,如今,他却意识到,麦琪如实陈述了自己的做法。
女孩又掐了他一下。突如其来的疼痛在他的颈椎里尖叫。然而,他犹如木桩似的,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女孩的动作稍显青涩,但还是彻底释放了他的疲倦。转瞬之间,睡意就仿佛雨后的湿气一般裹住了他,将他的知觉与灵魂分隔开来。
滕云深在将至的黑暗之中下坠。
他觉得自己应该抓住某些……某些,却又无从着手。他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觉。疼痛从脊柱蔓延开来,在他的每一根骨头里跳跃,他却迫不及待地落向甜美的梦乡。
他累了。他在这几日里所积攒的疲倦远远胜过了过去的十余年。可他是一个警觉的杀手,并且正处于枕戈待旦的危境当中,他不再是远足之后碰着了床垫就呼呼大睡的孩子了,他不再拥有无忧无虑的权力。
然而,女巫不可思议的摇篮曲更具魔力。他好像听见了女巫的歌声,却又好像只听见了自己入梦时的呼吸声。
他来到了黄昏最为温柔的时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