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
有时候,归宿不是某个地方,而是某个人。
归鸟衔走了男巫的意志。
滕云深挥刀砍向对方。残存的本能推了男巫一把,将他推离了刀锋。然而,他终究还是难逃厄运。滕云深捕捉到了归鸟垂下双翼的瞬间。其身姿犹如一扇拱门。它从高处坠落,重重地砸中了再也找不到归途的男巫。门后即是思念的家园,但他们永远都回不去了。倒落的拱门埋葬了他们短暂的故事。
执掌死亡世界的神祇收起了笑容。他低声说道:“迟早有一天——”
“退下。”滕云深挥了挥长刀,警告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燃烧的声响宛如一头来势汹汹的巨蟒,从滕云深的耳边急速掠过。
横冲直撞的火球,匆匆忙忙地跃入林间的空地,如同落下山去的太阳,刺痛了滕云深尚且脆弱的双目。
他闭上眼睛。
火势蔓延得极快,森林一跃而起,仿佛蹈火的舞者,投下奇形怪状的影子。
滕云深踢开脚边堆积的落叶。那是一张厚厚的被子,比寒夜更加黑暗,却也比寒夜更加温暖,为大地遮挡住了寒夜所有的星光与风雪。而今,滕云深掀起了被子的一角,凛冽的寒潮就浩浩荡荡地涌入了这片受惊的森林。
急剧降低的温度破坏了火势法师的身体结构。
他结结实实地摔了个跟头,狼狈不堪地滚到了滕云深身前,被熊熊烈火舍弃的他,在刀锋之下暴露了自己软弱的血肉之躯。
死神叹了口气。
滕云深像劈柴一样劈开了火势法师浑浑噩噩的脑袋。
砰!某个巫师悄悄扣动了扳机。
一连串子弹打中了滕云深。血色怒放,犹若鞭炮爆炸之时迸射的碎屑。滕云深却不见馁荏,他竟然迎着飘飘洒洒的血雨,一口气登上了悬瀑之顶。
滕云深持有捕风之耳,在枪手开火的一刻,他就锁定了对方。而他将火势法师的体温标记为高处,飞流直下,却比任何的念头都要快。枪手刚刚将示指放回到扳机上,就被滕云深砍成两截。
强烈的情绪,此起彼伏,冲击着滕云深的脑海。
黑剑会的巫师似乎终于意识到,他们的处境恐怕极为不妙。
滕云深从自己的胸膛里拔出带有剧毒的软剑。
坐立不安的夜晚,月亮炯炯有神的目光,飞向地球的另一边,映照出了失眠者的千言万语。
泛滥的思绪淹没了黑剑会的巫师。
滕云深抛出软剑,准确地缠住了一个钢铁法师的脖子。
后者试图运用重量推开他。结果适得其反。滕云深先一步松手,避开了沿着软剑发射的重力线。钢铁法师的重量滑向了滕云深身后的参天大树。然后,他手舞足蹈地飞了起来。
一个皮影法师潜入了滕云深的影子里。
无声无息的影子,追逐生命,追逐死亡,既如骏马,又如耆龟。两种迥异的意象支配了皮影法师的双足,他滑了一跤,摔倒在地。
滕云深干脆利落地砍断了皮影法师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