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些掉出泪来,不过她拼命忍住了。
自从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翳武帝赵臻,自己的母亲也不是姚宛月,而是另有其人,她的心里就总是在想,她的亲生父母为何要把她送到临阳去,由他人抚养。自从那次她在皇祖母蓝汀染的那栋小木屋外无意中听到母皇和皇祖母的对话,她就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要知道,为什么一对双生姐妹,被送走的那个是她。若说心中没有一点怨恨是假的,她还是非常在意的。
不过今天,她终于听到老祖宗向她解释当年事情的经过,顿时释然不少。如今她已经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归来了,她还能怨恨谁呢?想起她的那位素未谋面的皇姐亦兰,想起洛沉碧前些日子同她说过的一个传言。亦菱不禁又打个了哆嗦。倘若当年被送走的那个人不是自己,或许自己还不会有今天这么好的结局。
待老祖宗沉沉睡去后,亦菱又给老祖宗掖了掖被角,方才静悄悄地退下。
站在福寿殿外,亦菱抬眼望了望清朗的冬夜星空,想着那一片夜空中究竟哪一颗星星才是皇姐。
半晌后,她轻叹一口气。白花花的雾气便自口中逸出。飘散在寒冷的夜里。
若是真如洛沉碧猜测的那样,皇姐的死另有隐情,那么她找到真相的那日又该如何?
亦菱攥紧了身侧的拳头。许久后放开,手心里已满是汗水。
次日,早朝过后冷若雨同亦菱一道来到福寿殿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屏退了众人。只留下冷若雨在屋内,祖孙二人说了好半晌的话。
期间亦菱一直在外殿等候。也不知她们说了什么,但见母皇出来时,眼睛都有些红了,想是因为昨日同父王吵架的事被老祖宗教训了一顿。
冷若雨走出来见亦菱正在外殿等候。便道:“菱儿,老祖宗让你同母皇一起去看望你父王。”
亦菱一怔,随即意识到大约是回宫以来。母皇都不曾去看望过父王,甚至在父王醒来后。都是父王主动去母皇那里的。老祖宗知道了,定然要说母皇,还特地下命让她们两人一道去,目的就是想让自己在一旁监督母皇。免得母皇当时答应,过后不去。想到这一点,亦菱不免有点心寒。父王的确是深爱着母皇的,可惜母皇爱的那个人始终不是父王,而是齐王李浚。而母皇竟然能对一个深爱自己的人如此冷漠,连自己都觉得难过,更何况父王呢?
亦菱陪同冷若雨一道去了皇夫的寝宫永宁宫。
永宁宫的宫侍们见了,纷纷行礼请安又慌忙进去通报。不过,女帝陛下来看望皇夫,又有何人敢拦?是故冷若雨不待通报的宫侍传话出来,就径直进了殿内,亦菱也紧随其后。
母女二人刚行至皇夫休息的暖阁门外,就听暖阁内传出李汐低沉而疲惫的声音:“不见。”
亦菱愣了一下,随后看向一旁,只见母皇的脸色顿时一沉,她心道不妙,生怕母皇一个不悦即刻拂袖离去,只得赶忙开口道:“父王,老祖宗命母皇和儿臣来看望您,不知您的伤可好些了?”
话未说完,屋内传来一阵茶盏碗碟碰击的声响,大约是李汐听到自己的女儿也来了,一时惊讶,手一抖没拿稳杯子,险些摔到地上。
半晌后,暖阁内又传出皇夫李汐的声音:“不见。”只不过这一声比方才轻柔了许多。
亦菱轻叹一声,上前轻轻扯了扯母皇的袖子,以示提醒。
冷若雨神色稍缓,有几分别扭地开口道:“你、你可好些了?”
暖阁内李汐冷冷地道:“昨日不是才见过么?我好得很。”
冷若雨咬了咬牙,随即做出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也不顾暖阁内和中殿内还有宫侍在场,快速地说道:“昨日的事,是朕不对,朕向你赔不是了。你好好养伤,朕和菱儿改日再来看你。”说罢,也不待暖阁内的人再说什么,拉着亦菱头也不回地走了。
亦菱被母皇扯着一直出了皇夫的寝殿,心中暗自感叹老祖宗果真不简单,不过对母皇进行了片刻的思想教育,就让母皇率先低头认错了。要知道她的母皇虽然性格温婉,但骨子里可是十分傲气的,轻易不会俯首认错。
出了寝殿,又走了一段路后,亦菱心中一闪念,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便回头望去。
那一瞬间,她隐约看到半掩的寝殿门后闪过一片宝蓝色的衣角,心中顿时泛起一阵酸涩之意。
她真的很同情她的这位尚未相认的父王。宝蓝色可是齐王李浚生前最喜爱的颜色,母皇将父王当做了替身,必然希望他总穿宝蓝色。而父王便是在此刻,不但身负重伤,还生着母皇的气的时候,仍旧穿着宝蓝色的衣衫,只可惜母皇却始终没有回头,哪怕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亦菱转过身去,跟在母皇身后往永宁宫外走,一路上仍旧能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她感到心中一阵难过。也不知道这个秘密究竟要守到何时,奈何此前她同生父相见不相识,如今却是相见不得相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