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颠簸着,?走了一段后,前端似乎微微上抬起来以至于她背部都往后冲了,赛璐璐诧异,这是上山了吗?
她瞬间想起了入村时见到的景象,?只恨身体不能动弹,无法看见轿外的情况。
“姐姐·····姐姐······”
忽的,一个幽深的童音在狭窄的花轿内响起,仿佛叫魂般拉长着调子,?一声声,忽近忽远,?让人完全辨不清具体方向和距离。
赛璐璐身体和头都不能动,?红盖头又阻挡了她视线,可赛璐璐还是徒劳无功地转着眼睛四处寻找起声音来源,这声音很陌生,?可陌生中却又带着一点耳熟。
“姐姐····你在找我吗·····你看我啊····你低头看看我啊·····”
那童音依旧忽近忽远,仿佛满是欢喜地笑问着,?可那音调和语调在赛璐璐耳中听来却是异常冰冷而阴森,?完全不似活人。
长长的嫁衣裙摆下,双脚之间,?因应地,?似乎有东西不停窸窸窣窣地动着,脚背和小腿痒痒的,?像有什么东西在抓挠。
这时,?赛璐璐突然感觉脖子能动了,?所以,即使她知道这是个陷阱,此时低头绝对会看见什么让人不想看见的东西,可脚底的威胁还是让她果断低头了,就算要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不是吗?
入目,是红彤彤的龙凤裙摆,裙摆边缘翕动着,一颗头颅慢慢钻出了裙底,笑容诡异,一对毫无眼白的漆黑瞳仁直勾勾地盯视着她。
虽然有过预想,但赛璐璐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头皮发炸,要不是脖子以下依旧麻痹着,她简直立刻就能跳起来,迅速远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鬼东西。
“姐姐···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弟弟啊····”头颅嘴角裂的更大了,笑的愈发瘆人。
赛璐璐勉强压下了180的心跳,忍着恐惧,匆匆仔细看了看那张绝对会让人做噩梦的鬼脸。
嗯,这五官是她那个便宜‘弟弟’没跑了,只要忽略那惨白发青的脸色,那红地仿佛能滴出血的红艳嘴唇,和那大的眼白都被挤没了的乌黑眼珠的话。
不过,这么一看,赛璐璐倒发现,这便宜‘弟弟’居然和她‘爹妈’还有其他村民不是一个品种的,他竟然不是纸扎人!虽然他两颊上那两坨可笑的圆形腮红依旧在就是了。
“你······”惊疑不定中,赛璐璐不自觉想问,结果,她真的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她能说话了?赛璐璐惊喜,身体呢?活动了下,身体似乎也能动了,虽然还是有些酸软无力,但至少她能动了!不过,轿子里就有个小鬼在,所以赛璐璐也没轻举妄动。
她只是飞快拿下了红盖头,缩了脚,抱膝蜷缩在了花轿一角,这姿势很从心,可想到脚底躺着个鬼童,从心就从心吧。
因为这个动作,她‘弟弟’完全露出来了,半截身体仿佛是嵌在了花轿里,只有半截露在了外面,皮肤看得见的地方都是青白色的,但又泛着一种偏玉质的温润晶莹光泽。
赛璐璐疑惑地一闪念,这个‘弟弟’不会是瓷娃娃变的吧?不过,如果是,那真就是史上最恐怖瓷娃娃了。
赛璐璐看看地上半截的‘弟弟’,她能动、能说话应该是拜这个‘弟弟’所赐,所以,他想干什么?她试探问。
“弟弟,你打算要做什么?”
她‘弟弟’仿佛为远离了赛璐璐而不高兴,整个人慢慢从花轿底长出来,最后,他站在了赛璐璐面前,视线正好和她齐平。
“姐姐···我喜欢你····你身上有和我们相似的味道···我不想你这么快就死了····那样太无趣了···姐姐····只要你听我的···我们就可以永远在这里一起玩了····你说好不好····”
她‘弟弟’笑的灿烂无邪,可在那张脸上,却只能体现出恐怖和阴森两字,说出的话更是让赛璐璐警惕又恐惧。
“弟弟,我们有什么相似的味道····”赛璐璐欲哭无泪,说出来,她一定改。
“绝望···疯狂····不符合常理···我闻到了···是一样的味道···”
‘弟弟’眉眼弯弯,笑的愈发诡异,脸上映照的是对世界一切事物得冷漠无动于衷和仇视戏弄。
这哪里是她,肯定是搞错了,赛璐璐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和鬼打交道就一定要顺毛捋,它说什么就是什么,千万别反着来,鬼怪都是执念的产物,触怒它了就倒霉了。
赛璐璐跳过这个话题,继续试探地问。
“你说不想我马上就死了,你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吗?那些纸扎人是要将我们配阴婚吗?新郎是谁?也是纸扎人?”
“怎么可能···他们只是主家底下伺候的仆人····一群纸傀儡····根本没有感情····”
‘弟弟’很人性化地流露出了鄙视的情绪,然后低落道。
“虽然我也是仆人····”
“但我恨主家···不是主家·····我不会死······”
小小鬼童的脸上忽然出现了浓重的怨气和憎恶,青白色的脸更加惨白,两行鲜红的血泪从他漆黑的眼眶内流了出来,身上的灰色衣服也渐渐被染红,殷红的鲜血滴滴答答落在了花轿地板上,很快就变成了一片血池。
赛璐璐都快吓呆了,看着站在血泊中间面色怨毒的小男孩,红衣厉鬼四字猛然浮现在了她脑海里。
红衣厉鬼是没有理智地,也根本无法交流,赛璐璐没有开口,免得这时说话立刻就被炮灰了,她只是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缩的更小。
过了一会儿,她‘弟弟’倒是自己平静了下来,他收了血泪,一身淌血的红衣也消失无踪,回头仿佛有些忌惮地望望花轿外山上的方向。
赛璐璐看着这反应,也是心头咯噔一下,能让这种红衣厉鬼这么忌惮,看来山上的东西更恐怖也更不好对付啊。
“主家已经娶了好多新娘了·····可惜到现在还没有继承人····我会帮你的····”
她‘弟弟’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忽然消失了。
“弟弟?”赛璐璐惊讶后,试探地叫了几声,却没得到回应。
她刚以为自己是不是自由了,结果,背上忽的一重,有个异常冰冷的东西趴在了她背上,寒气刺的她骨头都疼了。
赛璐璐心头一跳,颤巍巍地微微转首,正好对上了她‘弟弟’惨白的脸孔和毫无眼白的漆黑瞳仁。
喉头咯吱一声,片刻,赛璐璐才勉强笑道。
“弟弟,你怎么趴姐姐背上了?”
虽然她很佩服自己此时居然还能笑的出来,即使这笑肯定比哭还难看。
但不知哪来地认知告诉赛璐璐,面对鬼时,一定不能让这鬼看出她在害怕它,你不怕鬼,鬼不一定会放过你,但你怕鬼,鬼一定第一个收拾你,鬼也是先拣软柿子欺负的。
面对姐姐的笑容,‘弟弟’也笑了起来,虽然这鬼脸笑起来真的能成为别人一生的噩梦。
“姐姐····我帮你····”
散落在一边的红盖头缓缓飘起,又重新盖在了赛璐璐头上,也将趴在赛璐璐背上的鬼童彻底挡住。
赛璐璐见便宜‘弟弟’说了帮她后就没声音了,也不肯从她背上挪窝,只能强忍着不自在当背上的鬼弟弟不存在了,鬼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反复无常,上一刻说帮你,下一刻惹怒了它转头就能把你害了,所以她肯定是不敢强硬地要求‘弟弟’从她背上下来的。
外面的唢呐声嘹亮而凄厉,除此以外,却是再无其他声音了,之前那些吵吵闹闹的纸扎人们仿佛集体噤声了般,赛璐璐有心想看看外面情况,撩起红盖头一角,动静极小地掀起了花轿帘子,偷偷往外看去。
这一看,却又是没差点倒吸一口凉气。
天上纷纷扬扬飘洒着无数白色的纸钱,仿佛永远落不尽似地。
长长的花轿队伍通过之处,那地的红灯笼就瞬间转变成了白灯笼,绿色的鬼火飘荡其内,衬着灯笼上大大的黑色奠字越发森然,本是泥砖瓦房的房子也跟着变成了一栋栋粗糙简陋的纸糊房子。
街道上,院子内,房子里,错落站着、坐着、蹲着无数和人等身大的纸扎人,无论这些纸扎人手上在做什么,头部却都齐齐对准了他们这个方向,漠然又诡异地望着他们的花轿队伍慢慢远去。
赛璐璐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回望后方,半个村庄的事物都是由祭奠用品组成的,再逼真、再一比一还原也还是给死人用的。
而回头往前看看,大片大片的红灯笼挂在了一栋栋黑漆漆的青砖大瓦房前,昏暗通红,半山腰更是笼罩在一片如血的红光内,看着也是不详血腥。
此时,半山腰上人声鼎沸,热闹至极,唢呐锣鼓之声隐约可闻,在这种环境下,越发让人觉得诡异。
总之,前面像妖怪窝,后面就纯粹是死人地,都是邪门地紧。
赛璐璐在想自己是不是该此时跳下花轿,向着后方逃出村庄去才对?不过看了看抬花轿的四个纸扎人,虽然这些是纸糊的,但并不代表人家的身手就一定是纸糊的吧?
背后的鬼‘弟弟’这时也忽然抓紧了她背后的衣裳,让赛璐璐立刻就打消了硬闯出去的想法,背上这个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孤军奋战比较困难,还是再等等,顺便也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一起逃出去吧。
赛璐璐打定了主意,这才有空去找找那些和她一样误入此地的倒霉人们。
西索大哥和山哈德亚大哥作为她的伴郎,就站在她花轿两侧,不过她此时掀开帘子的这边是西索。
他的表情有些木然,移动起来也很机械,所以可能是和她之前一样,也无法自主行动,但赛璐璐注意到他的视线一直在游移观察着四周。
赛璐璐的这点轻微小动作也没瞒过他,在发现赛璐璐似乎能自由行动后,西索的视线就几乎一直落在她身上,更是给她使了无数个眼色。
当然,鉴于赛璐璐不是西索肚子里的蛔虫,所以赛璐璐没看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但赛璐璐还是回了个口型,表示有机会一定想办法和他一起逃。
然后,赛璐璐越过自己这顶花轿,再往旁边看去,山路不宽,一次并排只能走两顶花轿,前面两顶,中间两顶,最后一顶,她正好在中间位置。
旁边的花轿,轿里的姑娘是肯定看不见了,但轿外地伴郎还是看得见的,虽然只能看见靠她这一侧的。
隔壁的伴郎是个身材高挑、黑色长发的秀丽美青年,皮肤雪白,猫一眼的眼睛又圆又大,瞳孔黑的无光,几乎看不见眼白,一众人都是表情麻木以至于毫无表情,但他的麻木感觉特别浑然天成,以至于赛璐璐对这个伴郎的身份都起了疑心。
没办法,这位的外在和趴她背上的鬼‘弟弟’很有种迷之相似,虽然这位颜值很高以至于很容易让人忽略这种不自然,但这位不会也是鬼吧?
或者不是鬼,但却是其他的诡异存在?想起鬼公车上那3个鬼气森森的男人们,赛璐璐不由就做了比较,随后摇头叉掉,气质不一样!
不过不管怎么说,对着这个像鬼多过像人的美青年,赛璐璐还是下定了远离这人的决心。
赛璐璐又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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