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华丽,最是尊贵的位置上之后,我们一干妃嫔等便起身盈盈的拜倒了下去,口中山呼万岁。
商君博双手平托,唇角含了一丝微笑,“平身。今夜诸位爱妃可不必如此拘礼。”
“谢皇上。”我们再呼,然后在各自女婢的搀扶下重新落座。
由于是只是赏月,并非是晚宴,所以我们面前并未有酒菜,只有几碟点心瓜果,和一壶美酒并一个小玉杯子。
商君博总算还未将那欧阳雪宠溺到天上去,并未曾将她呆在身边,只让其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不过那位置正好在德妃下方,一眼看上去似乎要比我和云淡轻的地位都要高些一般。
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欧阳雪,发现果真是一位美人。肌若凝脂,五官秀美柔婉,身段更是纤细秀美,一袭月白纱衣,清冷的坐在那,竟让人生出几分嫦娥仙子下凡的冲动来。
怪不得能迷住商君博呢,瞅着架势,可比柳莲强上许多呢。说起柳莲,我还真注意到一件事情——柳莲呢?
又四下仔细张望一番之后,我终于在最角落的地方找到了她。大抵是怕人发现她已经怀有身孕了,所以才坐在那的罢?
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我忍不住轻叹了一声:不知道她的憧憬会不会化成泡影?商君博现在被欧阳雪迷住,哪里是那么容易回心转意的?而且怀孕之事,也不一定就能让他欣喜若狂罢?万一他的反应与德妃当初怀孕一般,我倒是不知柳莲是否能接受了。
“臣妾祝皇上一杯。”作为现在分位最大的妃嫔,德妃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站起来第一个对商君博祝酒。
商君博含笑饮了,只是不知那笑容是真心还是假意。一杯酒喝完,德妃却是并未立刻坐下,而是笑吟吟的看了旁边的欧阳雪一眼,然后开口道:“皇上,如此良辰美景,不若让昭华妹妹舞上一曲罢?听闻昭华妹妹的舞姿可谓是惊为天人,不若就此让臣妾开开眼界罢。”
听了德妃这般一说,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位仙子般的美人竟还有这般的才艺。
商君博许是心情不错,立刻便是应允了下来。
听得他发下话来,当下欧阳雪也是不迟疑,放下手中的玉杯便站了起来,走到场地中央。走动之间带起微风,裙裾飞扬之时翩翩若仙子,仿佛随时都可乘云雾而去一般。
她还未舞,我们这些看的人便已经陶醉了。可见,此女子舞蹈功底定然非同一般罢?我心中生出一股期待来,又有些敬佩,这般的人儿,不受宠才是奇怪呢。柳莲的失败,失败得理所当然。
一旁自有乐师按照了欧阳雪的示意演奏曲子,而乐声一响,欧阳雪便如那感受到风的垂柳,自然而然的动了起来。行云流水,不见丝毫的晦涩。
而那张几乎倾城的容颜上,却是无半分表情,那木偶般的样子,偏生又让人生出一股怜惜来。我仔细的看着她,看见了几许厌恶。
我以为是我看错了,但是再仔细瞧她,却仍旧是那种感觉——她似乎并不想这般,甚至是有些讨厌的。
我错愕的摇头,专心去看她的舞蹈,不再多事去揣测她为何会这般。然看着看着,却是让我想起了一首词来。正是宋朝吕同老的《水龙吟》:
素肌不污天真,晓来玉立瑶池里。亭亭翠盖,盈盈素靥,时妆净洗。太液波翻,霓裳舞罢,断魂流水。甚依然、旧日浓香淡粉,花不似,人憔悴。欲唤凌波仙子。泛扁舟、浩波千里。只愁回首,冰帘半掩,明珰乱坠。月影凄迷,露华零落,小阑谁倚。共芳盟,犹有双栖雪鹭,夜寒惊起。
我喃喃的念着,细碎的声音惊动了一旁的云淡轻。直到感觉到她那灼灼的注视,我这才惊醒过来——我怎么念出来了?
当即苦笑:还是因为这欧阳雪太过厉害了,竟是将我硬生生的拉到了她的舞蹈意境中去了。
怔怔的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我忽而开始想家来。思绪渐飘渐远,渐渐的那一缕乐声都仿佛遥远了起来。不知此刻爹爹和娘亲是否也在赏月?
而不知明年的此时此刻,我是否还能再坐在这赏月?
胡斯乱想着,心底竟是渐渐的生出了一股悲凉来。以至于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我茫然的回神,看着欧阳雪清丽的舞姿,却再找不到感觉。直觉心中沉闷异常,悲凉不堪。举杯将那酒一口饮尽的同时,我悄然的将眼角的湿润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