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也许，所有的事情注定都是，你越是想要的东西，就越是不容易得到。我想要平静的生活，可麻烦却是不断的找上门来。

    当柳莲朝着我跌过来的时候，我心里立刻便是“咯噔”一声。我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可是已经七个月的身子，让我的动作笨拙不已，失去了平日的灵敏。所以，我根本就躲不开。我听见了周围传来的惊呼声，我希望有谁能拉我一把，可是……没有。

    当柳莲笨重的身子撞了上来，我有些后悔，为何偏偏今日未曾带上织锦。若是织锦在，想必此刻我一定不会是这样的吧？当我的身子落入冰冷水中的时候，我仍是这样的想着。

    我没想到背后的栏杆会是如此的不经事，当我的后背一靠过去，竟然立刻应声而断。我和柳莲，就那么毫无悬念的落入了背后的湖内。现在已经是深秋，水冰冷得有些刺骨。由于促不及防，我狠狠的呛了一口水。不过很快的，我镇定了下来，我知道若是此时我越是挣扎，便会越发的沉得快。

    我竭力的忽视那股刺骨的含凉和落水的恐惧，屏住呼吸，让自己的身体尽量的放松，希望能够如同曾经在书上看见的那般，很快的浮上去。

    可是，我忽略了陪着我一起跌落下来的柳莲。我能够冷静的不动，克制自己的恐惧。可是她却不能，她一直都在不住的挣扎，当她的手无意之间接触到我的手的时候，她立刻一把抓住了我。用力之猛，疼得我差点克制不住的张口痛呼。

    我也顾不得眼睛是不是难受了，猛然的在水里睁开了眼睛。我看见柳莲正抓着我的手，不住的在下方挣扎，气泡不住的从她的嘴里冒出来。向着水面飘上去，她的身子不住的下沉，可是她却是不肯放手，拖着我也往下坠去。

    而此时，我渐渐的感觉到了缺氧的感觉。本来落水前就没吸多少气，更是呛水。如今在水底下呆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缺氧？那股子憋闷的感觉，让我忍不住的想要张口大口呼吸。

    我忍不住的挣扎，拼命的想要挣脱柳莲的牵扯，然而，柳莲的力气却是大得惊人。她的手就像是一只铁钳子，死死的钳在我的手腕上。其实这个时候，我们已经不再往下沉了。因为这水，也并不算是很深。只要我轻轻一瞪，就可以浮上去。可坏就坏在这水底，全是淤泥。只要一用力，就会陷进去，根本就别想自己拔出来。

    缺氧的感觉越发的强烈起来了，我只感觉整个肺部都开始火烧火燎的疼痛起来，脑袋里也开始涨痛，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任何的思考。我再也控制不住那股子本能，张口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可是涌进嘴巴的，只有水。我不是鱼，自然没有那个能从水里面分离出氧气的本事。所以，我呛住了。肺里面似乎也进了水，从鼻子到气管，到肺部，都是火辣辣的疼着。

    我知道，如果我再不能上去，那么就只会淹死在这水底下，做一个水鬼。

    不期然的，我想起了融儿他们。那一张张可爱的笑脸，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脑海里。如果我死了，他们该怎么办？正是那样一刺激，我脑海中想要放弃的念头顿时潮水般褪去。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涌现了出来。

    我要活下去！艰难的屏住呼吸，我毫不犹豫的将头凑到了那只被抓住的手跟前。然后狠狠的，毫不留情的一口咬在了柳莲的手腕上。一丝丝的殷红迅速的冒出来，又迅速的在水中散开。此刻柳莲明显已经也开始缺氧，甚至意识也已经不清醒了。正是这样的情况，帮了我的忙。

    柳莲铁钳一样的手，终于松开。我想，假如柳莲还是清醒的，她决不会松手。不过或许是痛觉刺激了神经，我看见柳莲紧紧闭着的双眼再度睁开了来。

    我已经顾不得这样是不是不对了，此时此刻，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我双腿乱蹬，在柳莲的身上蹬了一下，然后借着那股子反弹的力量迅速的冲上了水面。然后狠狠的，美美的吸了一口气。

    当这股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我感觉是那样的美好。就连先前呛水导致的不舒服，也似乎缓解了。而力量和活力，也似乎都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慌忙中，我朝着岸上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了正在往下跳的侍卫。

    得救了！我心里一喜。然而这股子喜悦并未曾维持多久，很快我就被涌入我口腔和鼻孔的水呛得一个愣神。等到我回过神来，立刻就感觉自己正在迅速的往下沉。而同时感觉到的，是重重踹在我肚子上的疼痛。

    我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看着柳连的身子迅速的浮了上去。就在此时，另一个身影从另一边游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柳莲，然后飞速的离开。

    我想伸手抓住什么，可是除了水，什么也没有。甚至我连滑动一下都不能。因为，我已经整个人都沉没在了淤泥里。

    我张口想要喊住那人，让他拉我一把，可是却无能为力。更多的水涌进来，呛得我头昏脑胀。随着那股子缺氧的感觉重新回到我的身体，力气就渐渐的离开了我的身体。我感觉自己几乎已经死去。

    无力的挥动双手，我心理充满了不甘心和怨恨——我不想死！

    当最后一丝意识就快要离开我的身体，我忽然却又能够再度的呼吸了。随着空气的充盈，我终于感觉自己又活了回来，死神的阴影似乎已经远远的离去。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坚实的地面上，许多人围着我，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在嚷嚷些什么。我一张口，立刻就感觉嘴巴里涌出水来，然后狠狠的呛咳起来。虽然此刻的感觉是难受无比的，可我心里却是开心异常的——我不用死了，我能够活下去了！还有什么事情，比得上这件事情更令人欢喜？

    直到咳嗽到浑身都失去力气，我这才精疲力竭的昏了过去。周围那些吵吵嚷嚷的声音再也不能够影响到我，我幸福的沉沉睡去。而事实上，直到昏过去之前，我都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已经疲乏不堪，根本就没有力气去管这件事情了。只要知道，自己的性命无虞，这就够了。

    当我再度醒来的时候，是被疼醒的。睁开眼睛，我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朱雀宫。然而腹部传来的疼痛感，却是让我无力去管其他的事情。这样的疼痛，只有在当初我生融儿他们的时候才有过。而这一次，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腹部就像是有一只手抓着里面的某一个器官，狠狠的往下拉扯一般。我忍不住的尖叫了一声，抓紧了床单。浑身冷汗不住的冒出，我感觉几乎濡湿了内衣。

    “娘娘。”玄墨的声音充满惊喜，随即我看见她担忧的表情。她见我满头的汗，便是用手绢替我擦了擦。

    “怎么了，玄墨？”我吃力的张口问道，竭力的忍耐着那股子疼痛，让自己不要尖叫。然而一张口，我这才感觉到自己声音竟然是嘶哑无比的。

    玄墨听见我的问题，却是没有立刻回答。我看见她面上闪过一丝阴霾，似乎很是生气。许久，她才轻轻的，竭力用平静的声音道：“娘娘别怕，只是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要提前出来了。娘娘不用担心，只要尽力就好。来，喝下这碗参汤。”

    说着，将一碗温热的液体凑到我嘴边，我下意识的张口喝了下去，然而脑袋里还是没有反映过来方才她说的话。直到腹部又是一股痛楚传来，我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宫缩引起的阵痛！我要生了！

    下意识的我伸手摸了一下圆滚滚的腹部，要生了？可是这才七个多月啊！怎么会就要生了？我突然想起了柳莲那一脚。

    “柳莲呢？”我再度问玄墨，仍旧吃力无比。

    玄墨这次倒是没有迟疑了，直接回到：“柳贤妃也要生了，不过她的情况，似乎有些危险。”

    听了这话，我顿时不知道心理是个什么感觉了。原本还有一丝的埋怨，在听说她的状况不好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忽然想起，我那一脚，似乎也蹬在了她的腹部上。她也没有够月份，如今提前生产……

    看来，我们谁也不欠谁的。而且，是我先踹的她。仔细想想，我们其实都没有错。我们不过都是努力的想要自己活下去罢了。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们的举动都无可厚非。因为我们都不是圣人，不可能在自己要死的时候还能伟大的去成全别人。我们人类……本性就是自私的。至少我是这样的。

    我没有办法再想下去了，因为阵痛已经越来越厉害。我听见产婆在耳边用力的大叫：“皇后娘娘，用力啊！”然后，我就下意识的照着她的话去做了。如果你经历过这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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