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月河,眉头深蹙,心道:“与前几天相比,林月河的灵魂修为又大涨不少。常人怎会有如此快的修炼速度?除非……”想到此处,不禁向医家那边望去。
却说那墨九重见林月河轻轻巧巧就避了过去,虽感甚不解气,但是作为长辈,也不好再动手,只得收敛气势,静观其变。
林月河神色如常,好似什么事都未发生,转头又向儒、法二家抨击道:“儒家以直报怨也好,法家依法报怨也罢,如何分‘直’,如何断‘法’?皆难定论,亦是虚妄之事。”
那韩离忍不住问道:“法有定律,依照定律执行便可,有何难断之处?”
林月河冲其微微一笑,却置之不理,依旧沿着思路说道:“儒家讲‘直’,可是对于不同人而言,‘直’的理解却不同。同一件事,不同之人,其结果必然不同。”
天下没有完全相同之人。同一件事,发生在百人身上,就会有百种理解,百种解决之法;发生在千人身上,就会有千种理解,千种解决之法。
儒家人知其说的是实情,并未驳斥。
那韩离着急道:“律法既成,轻易不可更改。法家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绝不会有这等情况发生。”语气中自信满满。
林月河扭过头来,忽然反问道:“法家定律虽然不变,可是执法之人呢?”
韩离闻言,登时愕然。
林月河面皮抽动,冷笑道:“如儒家类似,每个人对同一件事的理解都有不同。虽是同一件事,但是执法者不同,其结果也必然不尽相同。人性难以捉摸,是人就会有私心。法虽无私,可人有私。以有私之人去执行无私之法,其结果也必然有私。如此,你还能说,法必公正吗?”
韩离涨红了脸,一时答不上来。
林月河轻蔑一笑,又望向名家,说道:“名家以为,务须先给德怨正名,方可谈论如何相报之问题。因此,林某要问,世间有多少种‘德’,有多少类‘怨’,可皆有定名?”
名家深通辩论之道,此时答话,等同自投罗网,无论自己如何答复,对方已然准备好了应对。于此地时刻,倒不如闭口不答的好。
林月河继续道:“德怨乃虚无之物。虚无之物,千变万化,如何能定性正名?依照名学定名之法,区分德怨,无外乎大小、高低,可是每一起德怨之事,人物不同、时间不同、环境不同,德怨也必然不同。德怨之事与人一般,看似相同,却总有不同。人有万千之众,却各自有名。而德怨亦万千不同,却只以大小、高低而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如此定名,岂能保证公平正义?”
这一番话,内容繁杂,直把人听得云里雾里。恐怕除了名家之外,无几人能够听得明白。其话中之意指出,德怨情形众多,笼统定名根本不可靠。但是,要将各种情形逐一定名,又是根本不可能之事。
天下没有完全相同之人,亦没有完全同等之事,差别总会存在。名家讲究名实相符,但名实相符只能宏观而言,细究起来,又怎能真正相符。此论可谓名家之死穴。
ps:感谢书骨头、漪涵的打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