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来也就是了。反比别人更放心些。”
贾琏想了想道, ”倒是忘了那两个婆子。我这就打发人去请。”
说着起身,凤姐笑道,“二爷恁的性急了。明日再请也不迟,如今倒有件事和二爷商议。\\\\\\\\\\\\\\\"”
贾琏便依旧坐下,道,“甚么事。”
凤姐道,“因着今儿蓉儿大喜,我倒想起蔷儿来。蔷儿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原先我和珍大嫂子想着替他谋一门好亲,只是那孩子眼界颇高,去年提了许多人家也不中意,渐次耽搁了下来。
我品度着他那心思,大约是想求个模样品格都一等的姑娘才肯求配。 ,只怕姑娘门第低了些,他又瞧不上。 如今快过年了,你们在一处的时候也多,二爷不妨私下里问问他,若是不计较门第家世的话,我倒是想替他做个媒人。”
贾琏来了精神,笑道,“谁家的姑娘,说来我替他筹划筹划先。”
凤姐笑道,“这个却不能告诉二爷。只是那姑娘的模样人品性格都是第一等的,打着灯笼也没处找去。 若是给人做妾,我只怕委屈了她,二爷就不必劳心了。”
贾琏讪讪笑道,“我不过随口问问罢了,哪里就轮到别的。如今我都改过了,再不至于弄出那些事来。”
凤姐道,“我也不是那等拈酸吃醋的人,二爷不必心惊。二爷日后瞧上了谁,只须得回来和我说一声,若是个好的,我自然亲自替二爷接进来 。只是这模样出色心性干净的倒也难得,我瞧着未必能有比平儿强的。”
平儿正听的出神,见凤姐提起自己,倒微红了脸,道,“奶奶好端端的又扯上奴婢作甚么。”
凤姐笑道,“我是怕你那糊涂二爷一时犯浑,脏的臭的都顾不得了,咱们两个这些年端端正正的,倒要和那些□□相提并论,可不是冤枉的很。”
说的贾琏越发讪讪起来。只是媳妇说的都是正理,又驳不得,只好厚着脸皮又坐了半日,才起身出去。
因着红蜻不过是个妾室,又赶上贾蓉新婚之喜,虽说贾珍十分伤心,宁国府也并未大操大办 ,只是停灵三日,便拉出去破土葬了。且红蜻家中并无兄弟姐妹,只有一个爹又是个聋子,贾珍便命人送了些银子过去,也就罢了。
荣国府并那些亲族也都各家派人来道恼。因死的不过是个姨娘,且又没能留下子嗣,也不过是来走个过场,各自回去。
只贾蓉心里怀着鬼胎,疑心红蜻死的不明,又不敢查问,每日回房便阴着脸。那新媳妇胡氏想着自己一进门便赶上此事,也觉得十分晦气,见自己相公脸色难看,倒也不敢多问多言,只战战兢兢的小心服侍不提。
尤氏原也听了些风声,才顺着贾蓉的心意把焦大远远地打发了出去。后面听说焦大在外头遇了狼尸骨无寻,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毕竟这样的丑事,若是闹出来,自己只有跟着受连累的份儿。
原想着待红蜻顺利产子,便把这孩子抱过来自己养着,也算后半生有个依靠,谁知红蜻命短福薄,竟然一尸两命就那么去了。到底那孩子也没生下来,是男是女且不知道,原来那些打算便都落了空。再想想未必不是好事,却也舒了口气。
因贾珍原是十分宠爱红蜻,又怕她这一死,贾珍又如可卿死时那般伤心,心里便盘算了许多宽慰的话,只等届时好生在贾珍跟前款款规劝。
不想贾珍虽是面上有些哀伤之色,又砸了许多东西,却并未十分动心。只命尤氏依着旧例打理红蜻的丧事,自己却依旧往后院里和那些侍妾们厮混去了。 尤氏见他不提厚葬二字,也就乐得一切从简,倒少花了许多银子。
好容易把这些事都料理的毕了,俞禄家的又悄悄地来禀告,说找到了张华父子,只是如今穷的十分潦倒,只差要去讨饭。
贾珍自从上年大病一场之后,家事便都有尤氏打理。故而这些奴才们也见风使舵,只怕巴结不上这位大奶奶。
尤氏想了想,便命他悄悄地先把那父子俩安顿下来,不许惊动了贾珍父子。自己却带了银蝶过西府这边寻凤姐商议如何行事。
凤姐笑道,“外头的房子有的是,嫂子买也好,租也好,给他置办几间房子又有何难。拼着花上花上二十两银子,衣裳也能换的里外三新。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那小子终究年轻,打扮起来想必也不会太寒碜。到时只管教他去尤家提亲,难道老娘还能不点头不成。”
尤氏道,“我那老娘你也是知道的,未必就肯点头。”
凤姐笑道,“终究也是嫂子的妹夫,嫂子难道不能帮衬的?何况原是指腹为婚的夫妻,咱们不成全岂不是忤逆天意。那张华家里如今也没个老娘,二姐嫁过去就当家,也不必受气。便是嫁妆头面,也不过是依着外头那些那些人家的规矩,置办出来也就是了,难道还能比着咱们这样人家的规矩么。”
尤氏原就一心想着把二姐打发出去,趁早了断了这桩心事。如今得了主意,果然依言回去命人给张华父子送了些银子 ,又在离宁荣街甚远 的地方买了一所房子,不过七八间,令人草草收拾了,外面看着倒也齐整,使张华父子搬了过去 ,一切打点齐备了,便悄悄教给他去尤家提亲。
尤老娘原听说张家败落了,音讯全无,心中暗喜,正想着把二姐聘一户有钱人家,赚些钱钞使用,谁知张华却忽然上门提亲,一时倒吃一惊。再看他穿戴的却也体面,又带了几样东西过来,也不好怠慢,只得请进来坐下。
张华得了尤氏的指点,便故意说得含含混混,倒像是在外头发了财,又不想惹人眼目,才只买了那么个房子住着,日后再慢慢过起来的意思。
他说的虽然含混,尤老娘却听了出来,心里想了想,尤氏终究不是自己的亲闺女,又是个有主意的,虽说嫁进了宁国府,自己跟着沾光也是有限的。倒不如二姐给了张华这样的土财主,家里又没个婆婆,进了门就当家,那张家的家私岂不就和自家的一样了。
只是怕张华所言不实,便笑道,“你和我家二姐原是指腹为婚,我也没有不允的道理。 不是我夸口,我这闺女的相貌,满京里也寻不出几个来,偏你有这福气。 如今我们家虽说也不如先夫在时的风光,可大姑奶奶如今嫁进了宁国府,那也是这京城里数得上的人家。你这聘礼么,”
张华见未来的岳母如此做派,心里也不由冷笑,只是来时心里便想好了说辞,满口应承下来。出来便悄悄地去找俞禄,苦笑道,“我如今哪能拿得出那许多的聘礼,倒要求着奶奶相帮。”
果然俞禄隔了两日,便带了人悄悄地送了许多东西过来。
张华喜出望外,雇了两个人抬上,直接送了过去 。尤老娘见了这些东西,只当都是张家置办的,十分喜悦,暗想这张家倒真是有些家私的,这桩亲事便定了下来 。
只三姐跟着二姐悄悄躲在帘后瞧了张华,有些不中意,道,“这人的模样有些猥琐,哪里配得上姐姐金玉一般的人品。 ”
尤二姐原是水性的人,早就和姐夫贾珍有些不妥,只是先前贾珍身边有了红蜻这个小妖精,哪里还顾得上她,倒是被冷落了许多时日。 因着红蜻是尤氏身边的人,心里也不免有些怨恨尤氏。
这几日听说红蜻一尸两命死了,心里倒是隐隐的有些畅快。母女三个借着吊唁之名,往宁国府去了几遭,只想着贾珍贾蓉必定又要和先前一般调笑。谁知贾蓉和先前大不一样,见了面连个笑脸也欠奉。贾珍也是只顾着和后面那些侍妾丫头们厮混,并不理会她们姐妹。
张华虽然样貌平庸,生的却膀宽腰细。 这些年在外头也做了些下苦的活计,一看便是十分健硕。二姐比三姐大了几岁,又是经过人事的,自然看人的眼光不同。
何况又打扮的齐齐整整,看着家里也颇过得去, 二姐那心便活动了,听妹妹说了这话,便道,“不可胡说。如今娘已经应承了,日后他就是你的姐夫了。”
三姐冷笑道,“东府里的才是我的姐夫呢,他算哪门子的姐夫。”说着转身自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