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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窗关上,万籁俱寂,黑暗浓厚如酽墨,凝结成一团宛如实质。

    困在黑暗中的人,渐渐被粘腻沉滞的的包围,犹如困于泥浆沼泽中的躯体,越挣扎,下陷得越快。

    太陛天牢,相较于龙章宫那一番小小的尔虞我诈和带泪的欣喜与温情,此刻正如夜色一般肃杀而森冷。

    秦长歌懒懒的四仰八叉的躺在铺了稻草的铁床上。

    手压在身下,慢慢的做着动作。

    第二波暗杀,应该马上会来,其实自己如果装癫狂,按照最正常的程序把脑袋往墙上撞撞装死,想必效果很好,可是秦长歌超级疼爱自己,舍不得自己的精贵脑袋擦破哪怕一点点油皮。

    那就只好费点功夫了。

    舒舒服服躺着,身下的稻草很厚,很软,很韧性,很合自己心意,待遇不错啊……秦长歌疑惑的想,这草气味清香,柔软温暖,触感舒服得很,好像是赤河出产的龙絮草,这东西产量少,这么一大捧,绝对比被子要昂贵多了,太陛天牢囚犯待遇这么高级?记忆中好像自己没有这个规定啊?

    又想了想,做小动作的手突然僵了一僵。

    萧玦!

    你诈我?

    秦长歌小火蹭蹭蹭的就冒出来了……你诈我没关系,你大脑开发有所进益咱也替你安慰,可是你既然开发了为什么不开发得完全点?你真的以为太陛天牢这样的地方绝对能保护我?

    秦长歌将朝堂上的细微末节仔细的想了想,沮丧的发现,儿子这回大概真的要姓萧了……

    无奈的叹气,秦长歌挠墙,一失足成千古恨,赔了儿子又折名啊……

    ……唔……怎么还不来?

    这人是个慢性子?还是喜欢做好充分完足的准备好对付她?

    爬起身,秦长歌一不做二不休,开始在墙上划图。

    南闽舆图……歪歪扭扭如一个倒穿的靴子……一片郁郁森林……遍地三目妖蛇……大片大片的波浪席卷而来淹没群蛇……有人在波浪中挣扎呼号……张开的嘴里涌出蝎子蜈蚣和奇奇怪怪的虫子……

    秦长歌画得线条简单而妖异,图案不复杂,却隐隐有杀伐鼓动之感,灭绝妖世的力量仿佛在这些简练的线条里孳生,明灭跳动似要破壁而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个南闽彩蛊余孽中的超级老大,看见这副关系彩蛊教四年前覆灭之谜,关系你彩蛊那许多人的生死的图画还能无动于衷,你就不是人,你是范跑跑!

    画完,秦长歌手一甩,偏头呵呵傻笑了笑,声音撞在墙壁上,溅开来四处乱窜,满室都是呵呵呵呵的又尖又诡的笑声,听来颇为瘆人。

    然后,秦长歌爬上床,用稻草结成一个圈,一头套上自己的脖子,一头套在铁床头的铁柱上。

    黑暗中,她的身影慢慢坐起,坐成直角,草绳翻转,隐约有什么在绞紧,随即,黑发掩散的雪白头颅,缓缓垂下。

    夜静无声,皇宫深鼓,传不入这一方暗昧天地。

    头顶天窗,没有被拉开的声响。

    却突然极其诡异的,慢慢显现出一只手的轮廓。

    形状优美,看起来也不大,以一种温和的,仿佛只是在缓缓浸入水中般的闲逸姿态,先是出现轮廓,然后,穿破,伸了进来。

    然而这不是水,这是明铁。

    明铁能反射光线,却极其坚硬,寻常刀刃都无法留痕,现在却如稀泥般,被人轻若无物的穿透。

    那手穿透明铁天窗,轻轻蜷起,以一个流畅自然仿佛在抹墙粉刷般的姿势,随意一转。

    那坚逾精铁的天窗,突然就不见了。

    随即,一个身影,宛如一朵落花般,飘飘悠悠荡了下来。

    那身影飘落时,身周绽开无数上扬的细丝,轻柔飘逸,宛如一朵妖异巨大的曼殊沙,在窄小牢房中无声坠落。

    仔细看来,原来那是她的长发,长可及地,黑瀑般洒落全身,她明明穿的是嚣张的红衣,看起来浑身却都裹在黑色里。

    她很瘦,腰细得似乎风吹得紧一些也能吹断,姿态因此十分轻盈,凌波微步罗袜生尘,长发垂落,掩映了她半边容颜,露出的那半边,眼好像太细了些,嘴好像大了些,肤色似乎也不十分雪白,只是一种流动的晶莹的琉璃蜜般的颜色,然而结合在一起,却组成魅力惊人的五官效果,那种风情仿佛是会游弋的,无声无息,无处不在,随风潜入动魄无声,看见她的人,也许真的不觉得这女子第一眼很美,但是会忍不住看第二眼,看第二眼的时候才恍然发觉,原来第一眼已经拜倒在她无限蛊惑的绝媚之下了。

    蕴华也美,那种风情也有些相似,然而和这女子比起来,就像及笄丫头初学风情对上风月场中滚爬多年绽放得恰到好处的花魁,根本没法比,这女子的媚,已经不在容貌,而在骨,在神,在发,在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节,那种惊心动魄的艳,是能灭了一国,倾了天下的。

    她眯起眼,仔细瞧着吊死的秦长歌,又四顾一周墙壁上的胡言乱语,目光着重在图画上落了落,半晌收回目光,极其慢吞吞的,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她全身的长发突然全部扬起,那被黑发遮掩着的另外半边脸,也露了出来。

    ……无盐,嫫母,夜枭……焦黑的横裂的绽开的失去表皮的肌肤……乱成一团辨不清的五官……只剩一个扭曲的肉洞的嘴……拿什么恐怖恶心的词来形容好像也不够展示这半张脸的奇丑。

    半是天仙半是罗刹,极度的美与丑,交织成惊心的效果,月光从毁去的天窗倾泻下来,照在她脸上,突然黯了黯,好像也被吓得刷的回避开去。

    她却只是缓慢的,怡然的,行来。

    停在秦长歌面前,也不急着去看她,突然微笑着,轻轻唱起歌来。

    声音轻细,也并不如何优美,甚至比正常人的频率都慢上半拍,但是每个语调都带着与众不同的韵味,每次起伏转折,都令人不由自主集中精神要去追随。

    “……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可少踟蹰……”

    《薤露歌》,《蒿里曲》。

    专用于葬礼的音调凄凉诡秘的丧歌,从她口中飘飘摇摇的唱出来,居然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

    她又是行前一步。

    这一步,好像是向左向秦长歌身前跨的,不知怎的,却突然从她身后绕了过去,到了铁床上方。

    斜眼一瞟秦长歌,她笑赞:“好耐力……”

    衣袖一挥,身形宛转如九霄飞天,铁床上的草,突然全部腾飞而起,干草清淡的香气散开来,香气四溢里,一张简易的,却纵横阡陌别有玄机的草网,被哗啦啦卷起!

    网的顶端,连着秦长歌用来上吊的草绳。

    “九宫杀阵……在这方寸小铁床上,你居然能以草绳结就九宫阵,只要我靠近你,你将脖子上草绳一扯,我便入了你的彀中……真好,真有趣……”

    女子静静看着秦长歌,一足悬空踏在铁壁上,衣袂飘然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后者知道这回遇上劲敌了,再继续装死就是白痴,缓缓抬头,向她咧嘴一笑。

    手指搁在草绳端,秦长歌温柔的、不怀好意的笑着。

    “休夸此地无美女,只得佳人妆……啧啧……您长得真有个性啊……唔,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您呢?恕我眼拙,请问您是哪个物种的后代?”

    “我是我娘生的,”女子居然并不动气,只是缓缓道:“喜欢这妆容么?想试试么?我不介意亲自替你梳妆的。”

    “我本凡人,怎能妄想向天仙或罗刹靠拢?”秦长歌肃然,“您原先一定是九霄仙子,然后一不小心失足了,栽下来了,左脸先着地了,是吧?”

    “嗯,”女子巧笑嫣然,“你猜得真准。”

    秦长歌被堵得一个倒仰,差点就溃不成军了。

    强悍啊……终于遇上一个强悍变态可比自己的人了……可是在这个时候遇见?太倒霉了……

    说句实话,揭人疮疤胡言乱语这种没素质的行为,秦长歌是很不喜欢的,可是现在没有办法,不以言语刺激得她靠近贸然出手,她就根本无法自保。

    可惜对方早看穿了她的打算,抬抬手就把她给封杀了。

    秦长歌重重向床脚一靠,深深俯首,叹气。

    “你还想说什么?”女子有趣的看着她,“引我入阵也好,拖延时间也好,我都不打算成全你。”

    她双臂一振,绝色鬼魅的脸上,七色彩光一闪,满头乌黑如缎长发突然全数直立而起,那头发一缕一缕,宛如无数条黑色妖蛇般扭结一起,在半空中昂首,吐丝,偃伏,灵活如有生命般,咻咻连声,穿入那九宫草网中去,一阵啪啪微响,黑暗中七色火花连闪,草网腾起氤氲的刹那,经脉立刻被一点点挑断,发丝与草同时化为烟尘弥散在黑暗中,淡灰雾气里,清淡的草香和发上幽幽的玉簪花香越发浓烈。

    与此同时,那女子一声轻啸,剩余长发呼的一声如一把巨大的黑伞在她身后张开,几抹黑光如流星奔来,其中一根最粗的发蛇闪电般穿越烟尘,啪啪啪的绕着秦长歌脖子,快捷迅速的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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