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机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暴乱者有几个人?”
“50个,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直接参与到暴乱。”
“直接参与暴乱的有几个?”
“一个,是个黑人男子。他打伤了我们的人。”拿着对讲机的看守右手叉腰,语气中带着几分难平的怒意,似乎还为黑刃不恰当的行为生气。
这些NPC十分融入自己的角色。
既然是监狱的看守者,自然就把自己看做了这个监狱的上层阶级。
而在他们眼中,犯人,不过是一群活动的两脚兽,他们身为看守者,就有权利使用手中的权利,对犯人“严加管教”。
十分讽刺的是,这些曾经都是现实社会罪大恶极的罪犯,现在,居然有模有样地充当起了执法者的角色,不知道是记忆中就有关于执法者的记忆,亦或者是满足于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快感,总之,这些扮演看守者的攻击型NPC对于自己的“本分工作”十分乐此不疲。
“……既然如此,罚禁闭吧,把他关到禁闭室里。”
“是。”
那个看守者说着,比了个手势,示意其他看守者配合,将黑刃一起押往禁闭室。
黑刃一听到“禁闭”这两个字,瞬间睁大了眼睛。
禁闭。
也就是在狭小的空间关着。
狭小的空间……
他曾经也在狭小的空间里待过……
狭小的空间……
一些支
离破碎的画面重新浮现在黑刃心头,
那是他一直都不愿意想起的痛苦的回忆……
那是个战火纷飞的地方。
隐约可以听见远处冲锋枪交火的声音。
头顶传来敌军武装直升机飞过的声音。
他听不见其他声音。
只缩着身子,待在一个狭小的汽油桶里,
而他身边,另一个同样穿着特别作战部队衣服的男人也同样一脸惊恐的蜷缩着身子。
他们被关在了那个狭小的汽油桶。
那场战斗,他们输了。
作为特别作战部队的队长,那一场战斗他的预判失误,让他所带领的特别作战部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所有参与战役的友军,不是战死就是被俘,
幸存者只有他们两个。
他们就这么蜷缩着身子,躲在汽油桶里。
汽油桶的隔音效果不好,耳朵贴在汽油桶的桶壁,黑刃隐约可以听到汽油桶外敌军骂骂咧咧地搜查他们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脚步声,还有刺刀插破一个个汽油桶的声音。
黑刃看着眼前的那个战友,他在瑟瑟发抖,满身伤痕,脸上的肉也被流弹炸烂了。
他看向黑刃,绝望地问:“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
他永远记得那时候他的眼神。
那是绝望中却又倔强着不愿意放弃最后一丝希望的眼神。
就像是即将被拖入沼泽的人,拼命看着抬头远处的天空,奢望着能够有一个人将自己拉出水潭,但却又无奈地在挣扎中越陷越深,直到全身都陷入了泥沼中的模样……
是的。
他记起来了……
那是他内心最沉重的回忆之一。
那是他一直封存在大脑中的悲伤的往事。
原本不会被翻起的回忆,就在想到狭窄空间的那一刻,被打开了记忆的潘多拉魔盒。
灾难,也即将降临……
黑刃低下头捂着脑袋。
耳畔,仿佛还轰鸣着冲锋枪交火的声音。
那声音尖锐着、仿佛恶魔在耳畔叫嚣,要刺痛他的耳膜,咬断他的神经。
他的脑袋越来越疼。
刚开始只是隐隐的钝痛,
而那疼痛越来越清晰,逐渐的,就像是表皮血管的跳痛一样,让他疼得有点儿耳鸣,有点儿晕眩。
他趴下身,捂着脑袋,手指痛苦地抓着头皮,似乎想撕裂自己的头皮以抑制决裂的头痛。
“喂!你搞什么花样?!”
看守者严厉的问话从前方传来。
黑刃来不及顾及许多,只听见脚步声朝自己走来。
“给我老实点!别以为你个头大就能跟我们耍花样!”
两个看守者见到黑刃有些异常的举动,还以为黑刃又在耍什么花样。
他们将黑刃架了起来,朝着锅炉房地门口而去。
“把他送到禁闭室。”
“是。”
黑刃低着头,仍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他也没有反抗,像个断了线的木偶,又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被他们推推搡搡着押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