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来救自己。
她也曾经奢望过叫喊的声音能够被其他仆人听到,哪怕只有一个人,说不定就会报警救自己。
她也曾经认为,这一切都会在太阳升起的时候结束,只要挺过去就好了,一定会有人救自己。
……
后来发现,那一切“曾经以为”,都是错误的。
没有人来救她。
没有人听到她的喊声。
没有人挺身而出报警帮助她。
更没有在阳光穿透阁楼木板间的缝隙时,自己也随着那阳光,得到救赎……
“为什么……”
公爵靠着墙壁,那黑暗的夜色,冰冷的感觉,仿佛藤蔓一样,将她层层包围。
她微微低下头,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那些照片的碎片,那些破碎的回忆,在眼前一闪而过,就仿佛内心的魔障一般,一层一层,像茧一样将她包裹其中,在这些魔掌中,她记得最清楚的,便是那张可怕的脸。
她现在才发现,原来找回自己的记忆,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曾经被掩埋在记忆深处的悲惨的过去,又被再一次沉渣泛起,她不得不再去面对自己被伤害过、被虐待过的事情。
随之而来的,还有她对于自己的厌恶。
这对这具身体的厌恶。
这是一具被约瑟夫百般折磨的身体。
无论她多么不想面对这个事情,但这一切都是事实,她的记忆清楚地告诉她曾经经历过的每一个细节,告诉她在那个阁楼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这不是真的……”
公爵倒吸了一口凉气,用力挥着手,想要“撕碎”眼前约瑟夫的面容,但那幻觉在他伸
出手的那一刻,却又消散殆尽。
但消散之后,却又在另一边重新出现了。
这些脸庞,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拿着照相机,将摄像头对准了自己。
他在狞笑着,眼眸落在自己身上,贪婪的目光中,闪烁着凌虐他人的欲望。
这是她熟悉的眼神。
这是她所恐惧的眼神。
……
她清楚地记得约瑟夫曾经跟她说过的话,清楚地记得约瑟夫对她做过的事情,在艾伯特将记忆还给她之前,或许这痛苦只是在潜意识层面让她陷入PTSD,但现在,伴随着归还的记忆,这样的痛苦情绪便更加被放大了许多倍,更加清晰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就像是一个个玻璃碎片,用力地在她的心脏上刮出一道道伤痕。
她感觉一双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这样被掐住喉咙的感觉似曾相识,在那个黑暗的阁楼中,她曾经无数次体会过那样濒临窒息的感觉。
“这都是真的……”
指甲扣入了头皮,公爵身体倒在了地上,她蜷缩在地上,发抖着,眼泪划过鼻梁,打湿了身下的地毯。
在这一瞬间,她想起了在“屋大维”号游轮上发生的事情——
那些带着动物头盔的将她围住,并将她反绑在了桌子上,任凭她如何挣扎,就是无法挣脱这些“禽兽”的控制。
他们笑着,折磨着她。
她的眼泪,她的哭喊,更刺激了他们的虐待欲。
她只是一个玩偶,被他们任意欺凌的玩偶,她已经没有了自己的自尊与人格,所有人,都可以虐待她。
她没得选择。
这一条路,遍地荆棘。
她走在这条路上,早已经伤痕累累。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多久。
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只知道继续这么麻木地走下去。
那些曾经经历过的腥风血雨,在每一次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会再一次萦绕在她的心头。
她憎恨那些把她推入深渊的禽兽。
她憎恨那些无视她求助的冷眼旁观。
她憎恨自己无的法反击。
但她更憎恨的是,她原本不必过着这样的人生……
没错。
她原本有个幸福美满的童年……
她原本有一对恩爱的父母……
她原本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但是这一切,但是这一切在某一天,突然变了……
就在那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到她家的时候,这一切美好,就像镜子一样,破碎了。
有人,打破了水晶球,让摧毁了水晶球里的世界。
她原本被保护在那个水晶球里面,现在,却不得不直面水晶球外的世界。
“杀了她……”
公爵咬着牙,握紧了拳头。
她的指甲嵌入了手掌,掌心被刺破,这疼痛的感她却浑然不觉。
她耳畔,满是约瑟夫的狞笑声。
她眼前,满是约瑟夫虐待自己的画面。
在那样交织的痛苦的漩涡中,她看到了一个年轻女人的脸,那是一个陌生的美貌的女子,她牵着另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那小女孩笑眼盈盈地看着她,但那笑容却逐渐变得恐怖,小女孩的脸,也逐渐变成了洛林的脸。
她在看着公爵,在嘲笑着公爵,看着遍体鳞伤的她,笑容却更深了。
周围,是一片黑暗的深渊。
她在这深渊中急速下坠。
她抓不到任何一根救命稻草,只觉得一双手死死捏住了她的心脏,让她的胸腔一阵疼痛,每一寸皮肤下的肌肉都在疼痛,她的灵魂,也被拖入了无尽的深渊。
漆黑的夜空,寂静的世界。
时间,在这片土地上流逝。
公馆,威严肃穆的公馆,就仿佛一个冰冷的记录者,冷眼看着这个虚拟城市,记录着发生在城市中的所有事情。
就在这时,一声女人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空。
那尖叫声从公馆中传来,听起来撕心裂肺。
“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