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白衣青年对着夜风微微一笑,笑容温润,声音清浅温和,“接下来你将面临更加严峻的难题,希望你始终能够坚持本心,不要让我失望。”
话音落下,白衣青年含笑的身形就是在夜风的面前溃散成一片光点,然后席卷着尽数灌入了夜风的身体之中。
夜风不由得舒适的眯了眯眼,脑海中各种各样的感悟争相纷呈,让他先前因为战斗而有些浮躁的心思很快的就沉淀了下来,平和了许多。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对面的蒲团上已经出现了另一个人影。
不同于之前的白衣青年如同君子一般温润,来人穿着一身蓝色的劲装,目光冷厉,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但是他的气息内敛,只有隐隐约约的危险的感觉弥漫在夜风的心头。
而在此人的身前,盘膝而坐的膝盖上放着一把长剑,古朴的剑鞘遮掩了所有的锋芒,可是单单是一眼,夜风的面前就仿佛是出现了一把擎天巨剑,贯天彻地,磅礴的气势一下子就让他感觉自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我喜剑,善剑。”
蓝色劲装的男子直入主题,言简意赅,话语就如同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般,冷厉而又直接。
夜风面色一肃,单手从旁边一抓,一把古朴的巨剑也是从虚空中被缓缓拉了出来。
“受教了。”
夜风同样将玄重剑放在自己的膝上,随后对着对面的蓝色劲装男子微微颌首,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那人的面容虽然还是一成不变的冷厉,但是在看到夜风的举动和他膝上的剑之后,凌厉的眼神略为缓和了些许。
劲装男子带着一层厚茧的手从自己膝上的剑抚过,他冷厉的目光唯有落到自己的剑上的时候才略微柔和下来,动作轻柔而又细致,头都没抬的开口。
“此剑名为湛卢,是我这一生钟爱的唯一一剑。”男子的话语难得的长了一点,握住古朴的剑鞘,将其中的那一把剑缓缓的抽了出来,展露他的锋芒……
如果说夜风听到“湛卢”这个名字的时候还只是觉得耳熟的话,那么接下来看到这一把剑的模样才是真正的震惊于骇然。
湛卢,湛然而黑色也。
这是一把剑,更是一只眼睛。这把通体黑色浑然无迹的长剑让人感到的不是它的锋利,而是它的宽厚和慈祥。
它就象上苍一只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君王、诸侯的一举一动。
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
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
湛卢,上古十大神剑之一。
即便是一个不修剑道的修炼者、不,甚至是一个普通人,看到这一把剑也不得不为之赞叹,不得不为这一把剑折服。更何况,夜风本身也是一个剑修。
虽然说看到这一把神剑夜风十分的手痒,恨不得能够将之抢到手中好好的抚摸感受一下他的锋芒,但是他也同样知晓此时是在什么地方,更是知晓这一把剑对于面前的人来说是怎样的存在。就像是这个劲装男子所说的——
“是我一生钟爱的唯一一剑。”
这把剑对于劲装男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单单是冲着这句话,夜风就没有任何的理由去触碰这么一把剑。尤其是,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本命剑。剑即我命。
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中的。
因为夜风知道这一点,所以不会还想要去冒犯。
是的,就是冒犯。
并不能够因为你对于这一把剑的敬仰就提出那样无礼的要求,这就是冒犯。这是任何一个对剑虔诚的剑修都不会做出的事情,即便夜风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剑修。
所以夜风只是死死地捏着自己的拳头按捺下了心中的渴望。同时心中也是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能够得见这么一把神剑,他的剑修生涯算是圆满了一部分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见到其他的神剑啊!
虽然这样,夜风也仅仅是在心中感慨了一句,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正色对着劲装男子望去,表达了自己对于对手的尊重。
“请。”
夜风没有如同劲装男子一般介绍着自己手中的玄重剑,不是因为剑无名,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剑心不纯、不澄澈透彻。
劲装男子将手中的湛卢剑完全拔出了剑鞘——
瞬间就是一抹寒光闪过,却是照亮了整片空间,让人难以忘记这一剑的惊艳。
而夜风的心神却是已经进入了剑中的世界。
在夜风的视野中,他的面前出现的是一把擎天巨剑,贯天彻地,无数的剑气肆意,他身边没有任何的东西,不由得举目四望心茫然。
但是那一些剑气却不会与他客气,都是纷纷调整方向对着他射来。
纷飞的剑气,锐利的剑意,一切都是逼退夜风的武器。
夜风原本想要发出攻击,抵挡下来这一些剑气。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动用任何的力量,不管是肉身力量、混沌之力,亦或者是灵魂力量。他唯一拥有的,就是那不完整的、不纯粹的剑心、剑意。
夜风努力去参悟融合在这剑界当中,用自己的剑意作为抵挡防范,在一次次铿锵的碰撞之中被削去糟粕,也开始一点一点造访自己的风姿,变得越来越锐利内敛起来,一如夜风这个人一样。
夜风觉得自己此时身处在剑界之中,努力与这漫天剑气,还有永无止境、无时无刻不在的剑意做对抗,一步一步的接近中间的那擎天巨剑——湛卢剑。
但是在外界的人的眼中,他仅仅是双目紧闭,额头上冷汗之下,端坐在蒲团之上一动不动,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然而,他对面蒲团上那个劲装男子也是闭上了双眼,薄唇紧紧抿着,看不见那一双逼人的凌厉的眼睛,才能够被人发现,在这个男子坚毅的面容下,其实还是稍显稚嫩的年纪……
而面前男子膝上的那一把湛卢剑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唯有古朴的剑鞘仍然还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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