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约莫天亮时分,她们一行颠簸近两个时辰,终于驶进了一个靠山的小宅子。
她们被带进正堂,一个蒙面女子已经等待多时。
女子缓缓转过身,一双美眸射来,刹时令人感受到无法忽略的怨毒之气。白皙的额角上,有一抹无法掩饰的扭结疤痕,混合女子一身的怨气,更显毒辣。
“钟英女侠,朵奇拉公主,幸会。”连女子清冷的声音,也含着浓重的怨冷之色。
“你……是?”钟英——亦即当年挟持婴儿时的爱美美,与爱靖枫有过一段孽缘的女子。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我救你们来,只有一个目标。”
刹时间,那双冷厉的眸迸出深怨的毒光,令人身心彻寒。
“杀了爱美美。”
两人,仍是掩不住心头惊瑟。
与此同时……
秋日凉薄,虽已经悬在正空,却无丝毫暖度。
皇城一角的三层小楼上,一个青衣男子倚窗而坐,浓愁的眸不知焦聚何处。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斟酌罢!”
男子身后的白衣中年人,有着一双精明深邃的眼。中年人从座上起身,淡金堆云边迤地,薄蓝罩纱衣,腰间宽覆祥纹绶带上悬着一块黑穗檀木牌子。随着他起身,轻轻滑动,从纱衣中露出一隅,稍一仔细便能瞧清,上镂一“白”字。
青衣男子没有回身,只听到雅间的门,被人轻轻关上。
室内,浓暖中飘着一丝尊贵的丁香熏。
楼下的街市开始热闹起来,小摊小贩吆喝叫卖声不断,烧饼油条味儿隐约传来。宽大的街道上行人渐次增多,包括偶尔行来的三两巡逻官差。
平静,突然被一阵杂沓铁蹄声打断。
一列十骑人马自北向皇宫大道奔来,他随声看去,正看见那一头华发,身着黑色大氅的英伟男子。无波的眸,兀地一缩,眉头瞬时纠起。
[当今,权倾朝野的御亲王,就是当年灭你一族的绝毒公子——都宣。]
[他用了五年时间,平定漠北,取得皇帝信任。又用五年时间,削除我五大世家的势力。我等皆是他权柄之下的牺牲品罢了。]
[实不相瞒,当年即是他挑说皇帝,说你张氏割踞一方的谋逆之心甚重,不除之必留后患。遂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引众派除魔之名,而将你张氏诛杀于除魔行动中。]
[你张氏的产业,尽归那爱氏名下,便是他用来讨好未来岳父母的聘礼。]
[张浩聪,你乃张氏现今唯一的传人。若不报此深仇大恨,何来颜面面对地下列祖列宗?!]
[小聪,世上父母,都希望孩子能幸福快乐地过一生。我想你的父母也一样……]
温暖的小手,抚过他的额头……让他片刻怔忡,疑似回到很久很久以前,他温柔美丽的母亲,也曾这般彻夜守着发高烧的他,为他拭汗,喂他汤水,为他掖被子……
惊悚的马嘶声,赫然拉回他的思绪。
他定睛看过去,便见着一匹黑骑从另一条路奔来,那路正是御亲王府的方向。
来人凑近华发男子低语了几句,刹时,俊峭的容颜折出的阴冷之气,吓得四下一片噤声不语。
只听一道深重的落鞭声,黑氅飞猎,骏马扬蹄飞奔而出。他身后的众骑亦紧紧跟随,一列尘烟消失向西北方。
[昨日,御亲王大婚。皇上亲自主婚,众位亲贵皇戚列席。而那新娘子,正是抢占你张氏一族世居百年的紫岩山的爱氏独女——爱美美。]
黑眸,忽然重重一闭。
脑中,闪过那张绝艳的小脸,一脸烟朦地看着他,瞬尔转身投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她的眼光,从来没有停留在自己身上,他……又何苦呢?!
手间一紧,青鳞宝剑寒光一闪,映着冷冷的秋阳,滑动着一抹绝决之光。
一夜无眠,天亮了,她更是睡不着。
床上辗转反覆,到小婢敲响了房门,她索性起身刷洗。
瞧着镜中人的两个大眼袋,以往会惊叫慌恐地心情,居然空荡荡的一丝也提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