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顾浩似还不信,待仵作验看之后,方才放心。
不是他残忍,这事原是顾谦的意思,耳畔是顾谦对他的几番叮嘱:“浩儿,你到江南之后,若活捉田耀祖立时杀之,决不可留他活命,此人在江南的势力大得令人可怕。据我所知,不仅是江南,他在山西开采的铁矿、金矿,而江南的布匹、贡酒全都被他所垄断,广东、福建的生丝生意更受他掌控……为父担心有人为中途救人,一旦被他逃脱,将会是一场劫难。,此人虽是皇商,却乃国之祸害。”
p>顾浩蓦地回首,“将田耀祖人头悬挂城门,告诉百姓,被田家欺压着,可前往官衙投递伸冤诉状。从即刻起,自有朝廷替他们做主。”
李成炳一恼,这是他干的事,顾浩是御林军中郎将,怎能抢了他的工作,“顾世子,你还是做好御林军中郎将的份内之职,听候命令的好。”
“那李大人告诉本世子,不如此做,如何收集田家更多触怒国法的罪证?”
李成炳拂袖而去,“自以为是。”他提高嗓门,大声道:“田家抄没家产,一干人犯押送回京!”
田方倏地起身,指着顾浩道:“卑鄙小人!落井下石……”
“我卑鄙?”顾浩笑得阴险,一袭中郎将的官袍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田耀祖与同党谋害我父性命,此仇不报非君子。我父与你们田家有何仇,你们却要害他性命?我与你们田家原无交集,本是仇人,何来落井下石一说。哈哈……”
笑声久久回荡,夹杂着妇人惊恐的抽泣声。
顾浩的脸上掠过一丝狠毒,如若不是邵铁拐等人赶到江南及时,否则顾谦就会命丧江南。顾谦是他最敬重的父亲,也是顾氏一族的当家人,要是顾谦没了,这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就算是如此,顾谦虽保住了性命身子却大不如前,怕是再不能入官场了,只能做一个闲散的荣安候。
这个仇,顾浩一定要报。他是家中的长子,更得替后头的弟妹们做个表率。
顾浩朗声道:“李大人,请吧!”
所有妇孺禁于一院,所有男子禁于一院,而府中数百下人更被禁于一院。
李成炳抱拳一揖,领了官兵四下翻动,把所有值钱的东西搜罗进一口口大木箱子。一些官兵少不得顺手牵羊,见着值钱的首饰往自个儿的怀里藏匿。
众人故作彼此未见,待所有人要出院门时,李成炳一声令下,着侍卫搜身,竟从官兵身上搜出不少值钱的东西。
“此次的事就罢,再有下次,别怪本官严惩,此乃民脂民膏,当送往京师交予朝廷,谁再偷拿,便罪同贪污。”
李成炳是个孤臣,同时也是个严厉之人,他说到做到,说完这番话后,在下一处院子里,不还真有抱着侥幸心理藏东西,被他揪住,当即就定了个“贪污罪”,推到外头就是三十大棍,直打得丢了半条命。此事之后,再无人敢往自己怀里藏东西。
马蹄声声,靴潮滚滚,喝声阵阵,随着一股秋日的尘土飞扬,慕容恒与数百御林军消失田府。
慕容恒领着数百御林军前往知州府。
看着知州府周围的火光,雷太太浑身微颤,“大人,我们……我们……”
雷如烟朗声道:“我们雷家不会有事,娘,我是未来的太子侧妃。”
没入宫,一日就做不得数。
知州官衙的大门一开,御林军如潮水般涌下了后院。
二安子冷着声儿:“雷大人,你犯有贪墨罪、与江南商人勾结,盘剥百姓等罪,跟我们走!”他再一挥手,“抄没雷家家业,这些东西全都是民脂民膏。府中女眷收拾一下你们的东西,打入大牢。府中一干下人,交由御林军顾将军看押、处置。”
雷小姐张开双臂,拼命护着雷太太:“你不能碰我,我是太子的女人,小心我让太子治你们大罪。”
二安子笑着打量,“雷小姐,你还未入宫呢,就以为自己真的能被选中么?好,好!既然你是入选的美人,我不碰你。可是知州府现下归我们管,你马上回到美人们住的院子里去,要是乱跑,别说还没成太子侧妃,就是成了太子侧妃,也能治你个扰乱朝廷政务的大罪!”
雷小姐凝了一下,还有这等罪名么,再看二安子那严肃的样子,哪敢抵抗,乖乖跟人去了美人们住的小院。
二安子一挥手:“来人,告诉众位美人,我等是奉旨办差,任何人不得跨入院门一步。”
雷小姐被侍卫送回专用来训练美人的院落,这院子很大,内院有十二个房间,每个房间里住了两位美人,近来正在接受宫中嬷嬷的教导。
白天时,雷小姐会过来;到了黄昏,她就回到自己的阁楼。
只是这回,她再不能享受特殊的待遇,父亲雷知州再不是朝廷命官,一夕之间,他戴罪在身,成了朝廷钦犯。
她的母亲、她的哥嫂、她年幼的侄儿……
田小姐进了屋来,问道:“雷小姐,外头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
服侍丫头道:“来了好多御林军,把知州衙门都给包围了,他们说……我家大人触犯国法,要押往京城受审。奴婢是被外头的吵闹声惊醒的,田家好像有哭声……”
方小姐惊愕道:“你是说田家获罪了,田家不是皇亲国戚?田家不是大皇子的人?”
服侍丫头默认。
完了,全都完了。
她们有幸是入选的美人,才能得已安稳。
而那高墙的外头,马蹄声
声,男人的吆喝声冷酷无情:“走快点,想找死么?”
方小姐道:“方家呢?田家都获罪了,会不会牵连到方家?”她失魂落魄,她在这儿,可家里人呢,这雷霆之势来得太快。
田耀祖听闻钦差下江南,不放心江南出事,没想还是出事了。
一场选妃,将江南的人心搅散了,那定下的盟约也成了一个笑话。
各家自谋前程,都害怕有朝一日被朝廷清查,想早些攀上权贵皇子,也好保命。
这一夜,扬州田家、方家、雷家覆灭,举家获罪,家主定为主犯,妇孺也成罪臣家眷。
次日,百姓们发现整个扬州城暮气沉沉,而城门口的旗杆上还挂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有识得的人辩出:“是田耀祖,是田家的家主田耀祖。”
田家权势滔天,相传家中白银如雪,珍珠如豆,黄金成山,就是这样的大富大贵之家,一夕之间举家下了诏狱。
慕容恒宣了金老爷到府衙说话。
他板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金老爷,明人不说暗话,本王就快人快语了,金家亦有过,但罪不及死,罪功相抵,另罚没二百万两白银,你……不会有异义吧。”
这对金家来说大半个家业。田家没了,方家这个对头也没了,只要金家的人无事,只要金小姐能得嫁皇族,总有一日会挣回来,金家虽失了一笔钱财,却未伤根本,不像田、方两家这一回许要被连根拔起。
“在下认罚。”
“尽快交齐罚金。往后记得安守本分。”
“谢雍王殿下厚恩!谢雍王殿下!”如果不是他提前投了通政司,今日的田、方两家便是他金家的下场。虽说罚了一笔银子,也算保住了家人性命与、平安。
金老爷心有余悸,不由得大大地吐了一口气,一直害怕被捉住短,现在只是罚银,也好!也好。更好的是,金家的仇家方家没了,而金家还在,金家依旧是扬州的大族。
顾浩从外头进来,抱拳道:“雍王殿下,这扬州知州一职……”
“自有通政司的人来安排,现下不知姑苏、金陵那边如何了?”
“姑苏有池睿,金陵府有贺兰大都督,临安有冯泰,定会万无一失。”
慕容恒道:“本王要确切消息,而不是猜测。”
九月初五夜,江南首富田家、姑苏首富杜家等被御林军查抄,上至家主,下至几月大的婴儿尽皆获罪。
一时间,整个江南一片哗然。
在江南赫赫有名的皇商、大族就这样获罪了。
唉,树大招风,这两家这些年太张狂了。
让百姓们哀叹的是,像田家这样的百年富贵人家,正是权势钱财鼎盛之时,竟这般说没就没了。
金陵府内,更是接连几日,连行人都神色匆匆,不敢在外逗留,选美之处也少了往回的热闹喧哗,多了几严肃、静默。
江南大都督府内的选美活美活动,相较之前的三地选美,这次更显公允、公正,上至朝廷命官,下至寻常百姓家女儿,但凡才貌双全者皆可入选。此次又有六十个名额,其间含金陵府二十人,其他地方共四十人。
能一次入选通过的多是才华过人,或是倾国倾城的女子,这次选美,温彩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美人还当真有倾世之容。
选美之事进行了近二十日,瞧看了数千名来自各地的美人,最终又挑出了六十位皎皎者,统一安置到驿馆之内。
九月初十,礼部官员、内务府官员抵达金陵。
九月十五,金陵驿馆内所有美人站成数列,整齐地立在宽旷地院子里,一律都换成了水红色的宫袍,挽着一样的发式,戴着一样的头花,越发显得她们娇艳如花,每人又新发了一张水红色的丝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