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同安公主这个老太太是个闲不住的人,特别能说,特别能唠,但她的孩子却比她过世得早,丈夫又已去世,非常的孤单寂寞,所以总想着让其他小辈来陪她,老年人孤独,这是可以理解的。
同安公主道:“你去叫小柳来,本宫要骂他,都怪他不好,结果弄得皇上出去风流,去别的地方风流也就罢了,竟然去尼姑庵里风流,实在是太不象话了”
管家心想:“小柳,难道说的是柳奭?唉,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被叫做小柳,也真够难为柳侍郎的了”他答应一声,出了公主府,去找柳奭了。
柳奭便是王皇后的舅舅,不久前升任中书侍郎,他取代的职位,正好就是许敬宗的。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之所以能升官,和他会做官没有啥太大关系,而是托了王平安的福,中书省侍郎位出缺,他才补上去的,王平安算是他的恩人呢
今天,柳奭正在中书省办公,因为明天要开大朝会,做为中书侍郎,马周的副手,他得赶紧把马周上朝时要办的事情,先给理出头绪来,这是他的本职工作,是必须要做好的。
忙乎了一上午,柳奭才把公事办完,把文书交到了马周的案头。马周看过之后,道:“柳大人,你去一趟东台,去看看王平安有没有在办公。问问他,征讨营州的将领人选,他想推举谁,如果想推举某人,最好能提前和老夫打个招呼”
柳奭连忙答应,离了西台,赶去东台。可到了门下省之后,却发现王平安并不在,问了东台的官员,得到的回复竟是王相爷除了上任第一天,来这里点名之外,就再也没有来过,从来不办公,现在门下省有事,都是去尚书省问长孙大人的。
柳奭心想:“好么,王平安这个宰相当得可真舒服,我这劳累命可比不上人家啊”他出了门下省,却惦记着马周交待的任务,便出了皇宫,想去国公府看看。
可他刚一出宫门,就见有人迎上来,跟他说同安公主要骂他,让他去公主府领骂
柳奭哭笑不得,自己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要被叫做小柳,还要去领骂,最头疼的是,他还得乖乖的,做可爱状,欣喜若狂地去挨骂,以示荣幸。同安公主要骂人,可不是人人都有这个荣幸的啊,别人想被骂,还不容易呢
只好派了随从先去王平安的国公府,看看王平安在不在,约好时间他再去,免得又找不到人。他自己则跟着公主府的人,去见同安公主。
公主府柳奭倒是常来,他和同安公主关系极好,一来也算是自家亲戚,二来柳奭也想和同安公主搞好关系,在官场中,最强的风是枕边风,而最硬的关系,就是裙带关系。只要和同安公主搞好了关系,他在仕途上便能顺畅得多
进了公主府,见到同安公主,柳奭先趴在地上行了礼,便问道:“姑母,不知找小侄来,有啥事吗?”
同安公主唉了声,道:“你那个好外甥女婿,风流成性,近来竟然勾搭上了感业寺里的尼姑,还半夜去私会。你说说,这成什么样子,是不是太不象话了”
柳奭听着一愣,心想:“哪个外甥女婿啊?要算起来,我柳氏一族,光管我叫舅舅的外甥女就有二三十个,到底指的是哪个?”
不管是哪个,先顺着老太太的话头说,那是准没错的。柳奭立即道:“竟然有这种事,太不象话了,小侄回去之后,定要重重的责罚那家伙,竟然败坏出家人的清誉,非得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同安公主听了,马上很关心地道:“你真的要打断你外甥女婿的腿吗?还管他的腿叫狗腿?本宫看你胆小如鼠,是不管真的动手的”
柳奭立时不高兴起来,他对自己地位是很看重的,尤其是当了中书侍郎以后,几乎人人都说能当上中书令,马周身体不好,随时有可能倒下,而他将是中书令最好的人选,要不然他能那么拼命干活么
柳奭道:“姑母所言差矣,小侄为什么不敢?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何况是辱人清誉的事。姑母快快说来,到底是小侄的哪个外甥女婿,小侄今天就去打断他的狗腿”他极有气势地大声说道,连眼睛都立起来了。
同安公主哦了声,道:“哪个?你不是只有一个外甥女婿吗?难不成有很多个?”
柳奭摇头道:“京里差不多有十来个呢,要是算上老家的,三十多个都打不住……啊,姑母说的是?”他反应过味儿来了。
同安公主拍手道:“本宫说的是皇上啊,他不就是你的外甥女婿吗?嗯,刚才你说要打断皇上的腿,还说什么狗腿,这事本宫得去和皇上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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