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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三、深殿夜雨掩孤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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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龙十二扑出去的时候,韩妤便被惊醒了,她自枕下取出一只短剑。翻身下床,挺身站在赵与莒门前。因为害怕,她牙齿轻轻地响,双腿也战栗不止。

    官人。官人她心中急想呼喊,但赵与莒早就教过她在此时应如何应对。此时屋内黑暗,她是对屋内情形极熟悉,方才找得到门口,若是出声,便会为入侵之人指明方位。故此,她虽是害怕担忧,却始终不曾开

    听得外头兵刃破空声闷哼声怒吼声惨叫声,泪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韩妤知道龙十二会守在门口。也猜得出与入侵殊死对决的正是他,但不知这般厮杀之中。他安危如何了。

    片刻之后,她听得龙十二的声音响起:阿妤姐,官人可好么

    官人韩妤心中一松,立刻扑向里间:官人

    赵与莒也早被惊醒,他没有点火,不知外头还有多少刺客,点亮火是自己找死。故此他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声我无妨,然后又问道:十二,受伤了么

    些许伤势,不打紧,一人侵入,已杀了。龙十二地回答简洁。

    听到他受了伤,赵与莒皱起眉,他来到韩妤身边,自她手中夺过短剑,然后推开门。龙十二背对着他站在门前,用身体挡着门口,听得背后响动,皱眉回头道:阿妤姐,休出来。

    当见到出来的是赵与莒时,他眉头皱得更紧了:官人且回去,还不知有没有其余刺客。

    混一人进来已经是不易了,应该不会再有。赵与莒淡淡地说道:你伤势如何

    肩上,不打紧。龙十二没有撒谎,低声说道。

    这屋子里的厮杀惨叫声早惊动了外边,立刻有王府侍卫跑来察看,听得门外是侍卫的声音,赵与莒要亲自去开门,却被韩妤一把拉住:让奴来。

    韩妤打开门,侍卫都知道她是赵与莒贴身使女,倒不敢无礼,点起火把之后,他们才见着地上地尸体,那死人浑身湿透,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张得老大,仿佛是要大声呐喊一般。

    赵与莒扫了那死一眼,他可以确定,这人他不认识。

    啊呀。韩妤回转身来,却见着龙十二半边身子鲜血淋漓,惊得唤了一声。赵与莒看着龙十二那模样,也是面色一沉,流了这么多血,还说只是些许伤势

    唤郎中来,快唤郎中来他有些惊惶地喊道:外头多留些人,莫再让贼人闯进来了

    侍卫们个个面色难看,赵与莒如今身份不同,可是沂王嗣子,将来便是大宋亲王,便是一根头,也要比他们性命精贵,如今却被贼人闯入寝处,他们却一无所觉,而且这贼人穿地也是殿前司侍卫服饰,深究起来,他们谁都免不了受罚。

    赵与莒嚷完之后,只作胆怯,快步走进屋子里,他转了转,然后又爬回床上,低声对韩妤道:只说我受惊吓过度,故此病卧在床。

    韩妤会意,再行到外边,郎中已经被唤了来,正在手忙脚乱地给龙十二包扎。龙十二仍旧是一副呆若木鸡的神情,那些侍卫看着他,都是既羡且妒。

    当史弥远起床之时,赵与莒遇刺之事便为他所知,他心中大怒,险些要摔杯泄愤。

    他自家当初便是以这等刺杀手段干掉韩胄,故此更是害怕有人用这等手段对付自己。那贼人虽说不动机,但穿着殿前司侍卫地服饰闯进沂王嗣子寝院,若说背后没有主使之人,便是傻瓜也不相信。

    只是那人死得透了,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供查验之物,史弥远虽是猜到可能是皇子赵指使,却苦于并无证据。况且赵贵为皇子,出入尽在宫禁之中,他也不可能随便找着一个人来行刺杀之事,这背后,定然还有一大串人。

    沂王嗣子如何了按捺住心中怒火之后,史弥远问道。

    被他问的人虽青衣小帽,闻语之后恭声道:回禀相公,嗣子受了惊吓,正在卧床休养,御医替他号过脉,说是无碍。

    他那忠仆呢史弥远想到那深更半夜拦着刺客的忠仆,心中也有些惊讶。

    那人极是木讷愚笨,平日里能三天不说一句的性子,问他话语也是茫然不知回复,肩上之伤深可见骨,问他他却道不痛无妨。

    史弥远一笑,他原本有些担忧,赵贵诚不过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忠仆,收徕人心的手段倒不能小视,但听得那所谓忠诚不过是一木讷愚笨之人,他便释怀大半,这种人最爱较真,倒不见得是如何忠心。

    赵比史弥远得到消息要晚,当他闻说那刺客身死而赵贵诚却只是受了惊吓,不由得大叹。

    不是说那傅山叉是墨家刺客么,竟然如此不济,给一仆人觉杀死。他对着皇子妃吴氏抱怨道:经此一次,那野种宿处戒备必将更为森严,下回便不好再遣人去了。

    殿下原本便不该遣刺客去。吴氏叹息道:父皇待殿下视如己出,殿下只需孝敬父皇,自有遂意之时,偏偏要遣刺客去,若是那刺客不死,牵连到殿下,只怕只怕

    她说到此处还有些害怕,再也说不下去了。赵不以为然,摇了摇头道:便是活着也寻不到我们身上,自有人出来顶罪。

    殿下,此事可一不可再,真景希不是给殿下回信了么,殿下只须依言而行便可,何必去冒这等奇险吴氏苦劝道。

    前些时日,赵寄给真德秀的信件有了回音,如今真德秀因为丁忧正在家守孝,他信里说得极隐讳,只要赵孝顺天子与皇后礼敬当朝大臣,等待天命到来。这原本是极稳妥求全之计,但赵一想到真德秀信中所说地当朝大臣便是指史弥远,他便觉得难以忍受。

    真景希胆小怕事,不是可将国事托付之人。他摇了摇头,觉得与吴氏说话乏然无味,便起了身:我去鼓琴了。

    望着他出去的背影,吴氏只觉得心境极不安宁,但她能劝说的都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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