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天赐抚须笑道:“老夫年纪虽大,倒还安健……!”
杨清在韩天赐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轻叹道:“不瞒大长老,这阵子下官几次想要登贵府拜访,只是……非常之时,怕被人知道,惹来闲话……!”
他自称下官,却是让韩漠心中一紧,而韩天赐似乎也有些意外,忙道:“杨大人,老夫一介草民,怎敢乱了杨大人的称呼……!”
杨清却肃然道:“大长老,没有韩家的扶持,我杨清岂能有今日?在大长老面前,晚辈自称下官,那是绝无差错!”
韩天赐抚须道:“杨大人,此刻四下无人,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来,出你之口,入我之耳,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韩漠心中冷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二人在这里私语自以为无人知晓,可是大爷爷保佑,却是让我在这里听到你们所言。”
一位是东海郡郡守,一位是韩族的大长老,在故去的大宗主灵堂之内,关门闭窗,又能有什么好事情要商议。
……
杨清听韩天赐这样一说,微微一笑。
韩天赐好歹也是韩族的大长老,当年也是在朝中当过许多年的官吏,虽然隐退下来,但毕竟是混迹官场许多年的老油条,那些诡道心思,倒也不输于别人。
自己今夜前来,又有这一番动作,韩天赐自然已经看出其中有些不对劲。
韩天赐靠在椅子上,微眯着眼睛,似乎在等着杨清说话,杨清轻轻弹了弹衣裳,这才轻声道:“大长老,据下官所知,五少爷打开了海上贸易,每一趟海运,都有几十万银子的收益,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韩天赐抚须道:“能挣多少银子,老夫倒还真不清楚,只不过……总是不在少数的。”顿了顿,道:“此番小五出海,带了三艘战船,老夫听人说过,那三艘战船秘密建造,但是每一艘战船所花费的银子……嘿嘿,那可不是小数目!”
杨清叹道:“下官身为东海郡守,管理一方黎民,五少爷的收益我又怎能一点儿也不清楚?”
韩天赐皱眉道:“杨大人为何会对小五的贸易如此感兴趣?”
杨清摇摇头,道:“倒也不是下官对贸易感兴趣。只是前番听说,大长老看中了一块风水极好之地,想在那里盖一栋新宅子,却因为缺了银子,搁置下来……!”
韩天赐顿时落下脸来,不悦道:“杨大人,此事你是从何得知?老夫可没向外人透漏过此事!”
杨清摇头道:“大长老不要生气,也是有人随口对下官提及,下官却是留了心。大长老何等人物,想要修一栋宅子颐养天年,那是理所当然之事,可是……堂堂韩族大长老,却因为银子的事儿不能得偿所愿,下官听闻,心中实在是……唉,实在是十分难过啊!”
“杨大人到底想说什么?”韩天赐皱眉道。
杨清终于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大长老,下官为你不值。你也是东海王天涯公的后人,这大东海自然也有你一份,为何海上贸易让五少爷挣得盆满钵满,你却连一栋新宅也要犯愁?”
韩天赐沉声道:“杨大人,看来你今日拜灵是假,前来挑拨我韩族关系才是真。”他豁然站起,冷声道:“你是受谁指使,意图挑拨离间?难道你不知道,我韩族自东海王开始,就团结一心,从不生内乱……杨大人,老夫身为韩族大长老,你却在大宗主的灵堂对老夫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是否有些过分了?”他抬起手,“杨大人还是先请离开吧,老夫就当没有听见……这些话若是让其他人听见,你杨大人固然无法在东海待下去,我韩天赐恐怕也会被人误会……!”
杨清冷笑道:“大长老,下官今日前来,那是一心要为大长老谋划。在下官心中,大长老心胸宽广,为人和善,所以想要助大长老成大事……本以为大长老是个虚怀纳谏之人,想不到……唉,大长老,恕下官说最后一句话,你这样做……实在糊涂……!”说完,便起身来,大踏步往门前去,似乎真的要离开。
韩天赐缓缓坐下去,看着杨清快步离开,眼见得便要走到大门处,却抬起手叫住:“杨大人,老夫倒想知道,我是如何的糊涂!”
杨清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而灵堂后面的韩漠亦是嘴角划过冷笑,心中暗道:“大长老啊大长老,你若就此让他离去,倒霉的就只有他一人,你留下了他,那就是留有祸患,只要稍有对韩族不利,就算你是大长老,我韩漠也不会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