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我几岁、温和可亲的大姐姐当成了亲姐一样看待。
甩开李默柳,我扭头就走。
“碌哥,等等我!”晴晴在后边喊着,一边追了过来。“我的车就在外面,开车去。”
我点点头,一脸阴郁。
中心医院路程不远,几公里转瞬即到。
一进门就看到姐夫浩哥在门口抽烟,黑着脸欲哭无泪。
“姐夫……我姐呢?”我立刻抓住他问道。
“里面……你见她最后一面吧!”说着,浩哥使劲把烟揉灭,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你看看就知道了。”浩哥打开门……
中午的阳光洒满了明亮的房间,白色的被单是那么干净无暇,我想见的那个人静静躺在那里,一身白衣,脸被遮住了,看不见表情。
吧嗒!
身后的晴晴手里的车钥匙掉到了地上,眼泪夺眶而出。
含着眼泪,我低声对浩哥请求道:“姐夫……我想见姐最后一面。”
“还是……算了……你还是看看吧,最好有个准备……她走得并不安详?”浩哥有些为难,但在我哀求的目光下,还是让了步。
带着忐忑,随着浩哥的手掀开单子……
啊!
……
我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牙齿咬在嘴唇上流下一条血线。我努力不让自己大叫出声,可是满腔怒火却在烧灼我的胸膛,就像干燥的沙粒在肺里摩擦,我几乎要窒息了!
那……那是一张多么可怕的脸?
原本丰腴的面颊,如画的眉目被干瘪代替,枯黄的头发散落在床上,整个身体都枯萎了,简直就是一具蒙着人皮的骷髅!
依稀可见,她的脖子上被撕开了深深的一道伤口,翻开来的皮肉里深可见骨!血迹沁透了白色的领口,变成了血红一片……
她的眼神呆滞,带着一种深刻的眷恋和不舍……直到此时,她的眼睛还在圆睁着!
我踉踉跄跄走过去,轻轻抚上她的额头:“姐……你放心……我……我一定……一定为你报仇!”
我一看就知道,她死得那么不甘心,不情愿……她在等我……等我为她查明这件事的真相!
杨姐的眼睛终于合上了,我的承诺化作了一股神奇的力量,安抚了她的不甘。
我就这样站在那里,许久没有说话……
“碌哥?”
晴晴轻声唤了我一句。
“你说?”
“姐该走了?”
门外,几个护工推着移动担架在等着。
“保重!”我不知道该和浩哥说什么,嘴里呢喃了半晌只吐出了这两个字。
浩哥点点头,轻轻拉上单子。他低低地向护工们请求:“请小心一点,她身上有伤……别……弄疼她?”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好不容易架起的心防立刻崩塌了,泪水立刻模糊了双眼。
晴晴早就泣不成声,扑进我怀里大哭。
看着那个熟悉的人就这样远去,我们三个久久不能释怀……
在回去的路上,我对晴晴说道:“我要看到所有有关于昨晚的资料!”
口气有些生硬,带着怨气——不是对她,是对我。
不怨李默柳对我发作,我真是太任性了!就像他所说,如果……我没有问杨姐索要钥匙,也许……
“不要想了……好吗?”红着眼睛的晴晴一边开车,一边还在为我担心。
“我没事!”我淡淡说道。
……
回到驻地,进门就看到李默柳和老夏领着几名干警正在往家里搬设备。
“这是什么?”我揉揉眼,不愿意让他看出来我哭过。
李默柳瞟了我一眼,闷声回答:“监控!”
老夏急忙来打圆场:“这是上面调来的监控摄像头和整套数码分析设备,我们计划彻底勘察一下现场,你放心……这都是国内眼下最先进的仪器了!”
我走过李默柳身旁,轻声道歉道:“对不起。”
李默柳的嘴咧了咧,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
几天过去了,我们依旧一无所获。
杨姐是在经过问询处吧台时遇害的,被人发现时,她已经就成了那副样子。
当时,她出门到院里正好是凌晨五点多,是浩哥开车把她送来的,距离上班还有整整两个多小时,她如果不是为了早早来叫醒我的话,恐怕她就……
我不断懊悔我的荒唐举动,晴晴和老夏一直劝我,甚至最后李默柳也走过来给了我一根烟:“人总是要犯错的,只不过……你这次代价太大了!”说着他叹了口气。
就这样,沉闷和忧伤一直环绕了我好几天,直到一天晚上……
例行公事的,我依次检查了每个楼层的设备——这个疗养院连连出事,好多员工请假的请假,辞职的辞职,连病人也没剩下几个。至于这里的院长,打从我第一天入住就没见过,只听说常年在国外,很少过问这里的事。
这个疗养院已经是名存实亡,每到深夜,这里就看不到一个人了。
一路走过二楼回廊,看着那间护理室,我禁不住又再次暗自懊悔那晚,站在这里,我的心里隐隐作痛。
手电光晃过面前,不远处出现了个白色人影飞快地走过来。我眯着眼想要看清楚,那个人径直往我的方向在行进,我索性耐着性子等,看看到底是那路神仙?那个人低着头匆匆从我身旁经过,一闪间,我瞥见她的脸……
“小……刘若馨……刘大夫?”我霎那间以为看到了小梅?
“杨先生啊……晚上好?”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双手插进衣兜里挺直了腰。
“你好!这么晚还没回家?”
“没有,还有些事……耽搁了,我这就走……再见!”说完就立刻拔脚离开,像是冰山一样面无表情。
虽说见过几次,我还是接受不了她这种性格:“怪人?”低低嘀咕了一句,我继续我的工作。
突然,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我立刻追了过去,可是那个刘若馨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马上给李默柳和老夏他们打电话:“喂!老李、老夏……晴晴……赶紧帮我看看,那个刘若馨……就是小梅的姐姐……看她在哪里?”
很快就有了结果,晴晴在电话里惊叫:“她在一楼大厅……对……看!她走过来了……她……手里拿着什么?”
我对着电话大叫:“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晴晴足有半分钟没有搭腔,然后我就听她啊了一声,带着一种惊恐的声音嚷道:“我看到了,她好像……她好像在嚼一只手……噢我的天!她在看我……她……她的牙还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