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祖母的叮嘱,她倚着门板后听,云天佑几乎是冲了进去,脚跟都还没站稳,云瑾修就刺耳的干笑道——
“天佑来了,你的好夫人在质问老夫我,说我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怂恿姨娘为祸内宅呢……”
云可馨吃惊,这三叔公真是什么瞎话都编得出来,添油加醋可谓一流,并且还张口就来,真是不能不防。
“不不不,三叔公,”云天佑连连摆手道,“月氏绝不是这个意思,您老人家一定是误解了。”
“那她是什么意思啊——”云瑾修虎着一张老脸,拉长尾音,目光如刀朝云天佑砍去。”
不等云天佑回话,月紫芸就冷笑着叱问,声音都在抖:
“三叔公,您怎能如此的血口喷人,妾身何时说您‘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了?!好,今天侯爷也在此,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月氏昂着头,面色更加苍白,“我清楚,当初三叔公有意让侯爷娶傅氏,不曾想侯爷倾心于我,还坚决娶我进门,从此您对我心怀怨恨,甚至不惜威逼侯爷将馨姐过继给三房,其实这一切都是您在报复我——”
云可馨眼睛眯了眯:懂了,傅家与皇家走得最近,当年三叔公为了讨好傅家,巴望与他们沾亲带故,一定期盼父亲娶傅怜音,也许在祖父面前都说过不少话。
结果父亲坚持娶了母亲,断了他升官发财的梦,从此二房成了三叔公心中的一根刺,就别提婚后月氏能生养,“枝开散叶”了。
“住口!”云瑾修勃然大怒,甩手间,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部被扫落余地,他吹胡子瞪眼一句一顿道,“月氏,你给我听好了,二房侯爷夫人的位置不是只有你才能坐。”
云天佑只觉得腿一软,眼皮跳了又跳,他侧身对月紫芸,厉声断喝:
“月氏,你说够了没有?闹够了没有?给我回房去!”
月紫芸站在边上,只在云瑾修说出那句话时脚踉跄几下,却毫无退缩之意:“侯爷,今天,我就是要三叔公给我一个说法!”
云可馨的心揪起来:母亲的强硬或许也是三叔公最忌惮和痛恨的地方。
云瑾修鼻孔里抽出一丝冷气,哼了哼,意味深长道:“月氏,你要老夫给你个交代是不是?好,你等着。”
随即眼睛看向云天佑,而后者仿佛看出云瑾修的意图,猛的转向月氏,冷声警告道:“月氏,我再说一遍,你给我回南苑去,否则——”
“怎样!”月氏看着云天佑冷眼相对。
“天佑,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给她机会,”云瑾修看似平淡的语调中含着耻笑,“今天老夫我就做主一回——”
云瑾修话没说完,就见云天佑手指着月紫芸,提高嗓门,咬字清晰道:“再要多言,我,我休了你。”
仿佛让人猝不及防甩了一耳光似的,月氏脸上露出怔愣、惊疑、羞辱、不解之色——
她一直以为他会不顾一切站在她这边,和她一起面对云瑾修,扳倒代姨娘,连带出傅怜音,没想到……
云可馨再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找了个借口,还想进门把母亲拉出来,却不料里头传来月氏疯一样“哈哈,哈哈哈”的笑声。
随即她眼前一花,月氏从她面前闪过,手捂着口鼻朝南苑狂奔而去。
云可馨望着母亲愤然而出的身影,心突突直跳,母亲会不会有危险?
前世三房仆妇和丫鬟说侯爷要写休书休掉月氏,二夫人才会想不开……
难道这就是母亲自缢身亡的真相?
但母亲很显然误解了父亲,因为倘若父亲不这么刺激母亲离开,随后三叔公一定会威逼父亲写休书了!
云可馨看得清清楚楚:三叔公,间接害死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