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难多叼,云恪总能不慌不忙的娓娓道来,引经据典,对答如流,甚至把皇帝都“堵”得一愣一愣,连连点头之余,还时不时将目光投向风吟潇——大概猜到云恪是君侯的“得意门生”了。
武举全部结束之时,风吟潇把云恪和云可馨送出宫外——他其实早认出了女扮男装的妹妹,只是当时的场合不便相认。
“哥,你今天真是太厉害了,”三人才走到一辆马车前,云可馨就迫不及待的表达她的喜悦心情,“把对手打的落花流水,节节败退呀。”
“哎,七妹妹不可‘信口开河’,”云恪笑着制止道,“我们才出宫门没多远,武生听见要不满的,而且他们也不差的,各个都是‘武林高手’。”
“‘武林高手’有什么用,只会花拳绣腿,”云可馨撇嘴,调皮笑道,“军事才学方面,我看哪个都不及哥哥,没看到皇上对你赞赏有加嘛。”
“那是七妹妹高看你哥哥了,”云恪无可奈何又疼爱的笑道,“武举刚结束,谁能夺魁还是未知数,妹妹不可妄下结论。”
“云恪,你也别谦虚了,”风吟潇眯眸笑道,“我看你有戏。”
“那也是君侯教的好……”
“果然是后生可畏!”
一个听上去怪腔怪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三人同时回头,见一个中年男子朝这个方向走来,直至渐行渐近,云可馨才看清了来人:头束冠巾,身着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褐色的国字脸,淡眉倒竖,小眼睛,满脸络腮胡子,看上去很凶悍。
云可馨觉得此人眼熟,却一时回想不起来,正要问风吟潇的时候,此人已行至跟前道:“见过君侯。”她不落痕迹的悄悄的站到风吟潇身后去。
“你我都是同僚,就不必彼此客套了,”风吟潇点头示意,同时对云恪介绍道,“云恪,这位就是当今的太子太傅,韩王之弟傅越恒。”
云可馨垂眸,听到这话险些没惊愕的抬起头:傅越恒,她的“二舅”,前世正眼都没瞧过她的“娘家人”,或者说根本没把她当成“亲人”,云可馨袖中的小手紧握成拳——鼓足勇气,缓缓抬头,悄无声息的打量着傅越恒,不到三十的年纪,却能爬到太子太傅这个位置,被封武安侯,前世甚至都当上了兵部侍郎,可见傅家的“能耐”,怪不得他每一次去三房总是一副扯高气扬、唯我独尊的姿态,想必认为她被过继到三房是“攀高枝”了,而她对他也并无好感,甚而打心眼里厌恶。
“晚生拜见太傅。”云恪半腿于地,颔首行礼道。
“免礼!”傅越恒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云恪,一脸讥嘲,“你方才的表现本侯一一看在眼里,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后生可畏!”
“太傅过奖,”云恪平身,神色恬淡,没有丝毫阿谀和谄媚却也不失礼仪道,他指着风吟潇,“这一切都是君侯教导有方。”
“哦,原来是指挥使的门下,”傅越恒一改此前高高在上的姿态,回过身来对风吟潇笑道,“那么范坤会败给云恪,本侯倒是一点不稀奇了,且能败给指挥使的门生,也是他的荣幸。”
云可馨撇嘴冷笑。
“太傅言过其实,”风吟潇谦逊的微微一笑道,“我与云恪只是因朋友之故对他稍做提点,并非是‘师徒’关系这么夸张,并且胜负还未真正出来,谁能夺魁当上状元还尚未可知,但圣上会有评判。”
“那是自然,圣上若信不过,我们还能相信谁,”傅越恒忽然敛了神色,小眼睛里掠过一丝阴鸷,“但依本侯看,这次的武状元——”他微顿,眼睛瞄向云恪,“只怕八九不离十了……云恪可以回去早做准备。”
云可馨心下疑忌:傅越恒这是什么意思?挑衅?套话?很显然是后者,但他想给云恪下什么套?目的呢?
“承蒙太傅抬爱,”云恪面不改色,淡笑道,“晚生就此谢过,但云恪与君侯的一个想法,皇上圣断。”
傅越恒面色微霁,道:“既如此,本侯就不打搅二位了,我还得回宫和皇上商议他事,告辞。”
“送太傅!”风吟潇与云恪同时颔首辞别道。
“云恪,你别担心,只要有我在,某人就别想一手遮天!”风吟潇望着傅越恒远去的背影,冷冷的抛出一句。
云恪却是满不在乎的正色道:“我相信君侯,相信圣上!”
云可馨忧虑:哥哥现年十五,只是大宅里的三少爷,恐怕无法知晓朝堂政治的凶险,得适时提醒他才行……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