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枣不在,小寒确实有些失望。更主要是为他担心,不知他是去咸阳了还是回阳夏了?
扶苏看她一脸忧色倒是不好问什么。想说她自然会说。
“扶苏,我走的时候大枣哥送给我一把切菜刀,他不信任路上和我同行的那些男人。其实他自己也不会保护自己,他嘴笨,说不过人家的时候就上手打架,这样很容易吃亏的。”
“他脑子也不太够用,只知道老老实实做人,不知道这世间事光靠老实是不行的。”
“我走的时候里正说给他入个“市籍”,也不知后来手续办没办?要是还没有办,就像我这样到处流浪,那最后也怕得入室为奴。”
“其实,他手很巧的,也是个好劳力,能踏踏实实安顿下来也有好日子过的。”
……
她在说,扶苏就一直在听。他现在倒是没有其它想法了,小寒真的是把那个大枣哥当作亲人。看来,那人对她真是好,让她这般挂念。要能找到他,也该谢谢他救过小寒。
“到了。”小寒指着前面的土院子说。
那窑房还地镇子边上。院门没关,以前也不关的,就是用一根木头简单拴一下。院子里两棵树还长得挺好,一棵枣树,一棵核桃树,都还没有成熟,果实丰硕。但菜畦里的韭菜已经老得不能吃了。这东西只要有根儿就能长,倒不用人去如何伺弄。
屋子门是关着的,推了下没推开,小寒脑海里那“吱嘎”一声并没有出现。这门是不结实的,再用点力肯定就推开了。
扶苏问:“你要进去吗?”
小寒怔了一下,摇摇头,算了。人都不在了。抬头看,大枣哥给她做的“水箱”还好好地放在土墙上。她用手一指,“看那里,我站在院子里就可以洗澡了。我洗的时候大枣哥在院子外面把风。在李相府上的时候,我就想念这个大瓦缸。”
扶苏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瓦缸缺了一个口。
“那时候我们真穷啊!我刚来这地方吃不到肉,觉得没油水的日子真难过啊。我在院子里大声地朗诵诗歌,让自己麻木于眼前的生活,我还在屋子里大声地唱歌,唱很华丽的歌,来驱赶这亘古就有的寂寞……”
“后来,我们想办法改善生活,贫穷让人变得很敏感,很努力,但这个地方整体的贫穷,让我找不到着力的地方。”
……
扶苏耐心地听她讲去年夏天的生活,她站在他面前,而她去年的寂寞仿佛还在这个院中,就像眼前这两棵树,一言不发地站立着,让你看,让你抚摸。
“我们走吧。”小寒拉了拉扶苏的手。
扶苏搂搂她的肩,“走吧!”
两人出来,小寒再次把院门拴上。这里怕是以后要一直空下去了。只有那墙上刮出来的画记录着这里曾经有人那样地生活过。
两人并肩骑着马,眼前低矮的窑房还是过去那个样,街上玩耍的孩子也还是拖着鼻涕穿着补丁衣服那个样,有人向骑马的他们看过来,神情也还是茫然的那个样。
“扶苏,有人描述过贫穷,我想说给你听。”
扶苏“嗯”了一声。
“贫困就是这样一种人们想逃避的生存状态,贫困就意味着饥饿,意味着没有栖身之地;贫困就是缺衣少药,没有机会上学也不知道怎样获得知识;贫困就是失业,害怕面对未来,生命时刻受到威胁;贫困就是因为缺少清洁的饮用水而导致儿童生病甚至死亡;贫困就是权力和自由的丧失。”
这是世界银行对贫困的概念给出的一个描述性的解释,小寒以前备课的时候对这句话深以为然,所以印象深刻。她不知道扶苏这样的出身能不能理解这话里的深意,但这种描述就是眼前的实情。
希望他能面对吧。远离咸阳的富裕,天下就是这个样。
扶苏没有回应,这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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