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也疼了。
小寒懊恼地望着窗外,世界真大,可是她真没办法。她实在想不出用什么办法去蹂躏他。一般人,家破人亡了,房子着火了,生意失败了,老婆跟人跑了,生病没钱治了,这些事儿都不大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没有切肤的疼痛,光靠讲故事是不行的。
而即将发生在他身上的挫折又都是自己努力避免的,是绝不能坐视不管的。
怎么办呢?
愁死人了,上帝,你知道吗?
……
马蹄把灰尘带起来,弄得她有些咳嗽。她伸手挡了一下,无济于事,灰尘还是在眼前飘。脸上的泪早就干了,那也就是一瞬间的释放,现在她有些鄙视那几滴眼泪。这么长的日子她一直在触及他的灵魂,这么难的事情都做了,干嘛还要掉泪?
她给自己打气,想想攀登珠峰冻掉双腿而矢志不渝的人,想想十一次离婚十二次再婚仍然相信爱情的人,想想掉到夹缝里好几天仍然坚信有人来救的人,她越想越坚信,扶苏这个官二代是可以改造好的。只要坚定一个信念:不放弃、不抛弃,笑到最后才是美丽。
这时候,她想起老陈说的话,你就是个神经病,这种孩子你跟他较什么劲?教育不是万能的,到社会上挨上几顿胖揍什么都明白了。
当时,她明白这个道理,现在她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神经病发作了,就是要较这个劲!她不能让胖揍打在扶苏的身上,她得提前把揍他的人打趴下。得让他从心里认识到她的付出是值得的。
她的表情越来越坚定,扶苏看着越来越心虚。他伸手放下帘子,拉过她的手,用另一只手扣着。她一言不发动脑筋的样子,真的挺吓人。他不知道她在转什么心思,是不是她不打算跟他好了。要是那样,他就后悔死了。
他小心翼翼地说:“小寒,跟我说说话。”
小寒扭过头,像看陌生人一样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把他吓坏了。
难道她真的不想跟他好了?
“小寒,你不能这样的,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是觉得你不留恋我,那么轻易就说自己留下来,让我一个人回咸阳。所以我才生气的。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你是为了我好。我真的知道……”
大公子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低三下四,外边赶车的木木恨不得一头撞死。
大公子是完了,后半辈子交待在这个女人手里了。至于吗?啊,至于吗?大公子往咸阳街上一站,女人还不哗哗地扑过来,犯得着吗?
他气愤地抽了马一鞭子,不解恨,又抽一鞭子,马真的生气了,撒开蹄子就跑,弄得前后的护卫有些不明情况,也赶紧调整速度,免得冲撞了。
加速太快,车里的人坐不稳当,小寒一下磕在木头梁子上,她的眼泪又下来了。倒霉催的,肯定头骨断裂了!
扶苏赶紧把她抱住,护在怀前,同时扯着嗓子骂木木:“抽什么疯呢?是马疯了还是你疯了?回去还娶不娶媳妇了?”
木木不敢言声儿,懊恼地把车子驾稳,车速渐渐不那么快了。他心里想,要是给他找个这么难伺候的媳妇,那他干脆就光着算了。
这一晚,睡在营房的炕上,扶苏百般温存。
小寒叹了口气,把扶苏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明天他就要走了,她也是留恋的。肤施是个好地方,是针对扶苏的事业说的,对她,哪里都一样,是个陌生的地方。
“扶苏,我也是想和你在一起的,但是事情也要做,不是吗?”
扶苏拱了拱,用嘴叨着她脖子上那粒田黄石,含糊地说:“我知道。”
“你知道还耍小性子,都三十岁的人了!”
“我知道也禁不住生气,在你面前我老怕你不重视我。你不在我面前,我就怕你飞了。”
“能飞到哪儿去,这大秦的地界,还不是你们一家子说了算!”
“说是这么说,就是不踏实。”
小寒亲亲他脑门,说:“不许想那么多,我好好地在这里呆着。哪儿也不去。”
扶苏含糊地“嗯”了一声。
“扶苏,你看着我是着急挣钱,其实不是。肤施这地方太重要了,上郡太重要了。我们要开辟西边的商路,这里地理位置最好。就近可以做很多事情。我不想,当你想做的时候,因为我没有准备好,而不能顺畅地帮到你。”
扶苏在她怀里点点头。他的胡子很扎人。
“我们在一起还有很多的时间,现在赶得紧凑点,是为了将来更好地在一起。”
“我知道,小寒,我都知道,就是,就是我太不想离开你。一想到离开你,我就觉得‘刺啦’一下,把哪块肉从我身上拿掉了,我当时就疼了。”
“扶苏,我知道,我们是长到一起的,不会分开的。离开你,我也会疼的。”
“嗯,小寒,我要把你吸到我的肚子里去,这样我就带着你了。啊,我要吃你啊……”
“唔——,扶苏,你别折腾了,天亮要上路的……”
“不够,真的不够……,扶苏爱小寒没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