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降至罪,尤其以天谴级别为最,若无同等力量镇压,则道具会自由选择降临地点,等待合适的试炼者。
即便是功用、外形有着方方面面的不同,但几乎所有神降至罪都恪守着同一条守则,仅对训练师做一次判定。成功,则分予训练师力量;失败,则——死。
湛蓝的光晕圆弧,一层接一层向外扩散,朝不知距离的远方延伸而去。
【时间之枪,当你触摸它的那一刻,就会被强制带入它所掌握的结界内,进行试炼。
浓郁的时间之力,致使那结界内的时间流速较之外界要快上许多。
以二十四小时为一轮回,只有撑过足够次数的战斗,你才能获得与神枪对话的资格;
而在这每一轮回中,你将要面对那些被神具拘禁的生命,从太古时期就存活的精灵,小心了,铭...】
“这就是我的对手吗?”铭横起精钢长枪,另一手握紧精灵球,谨慎小心的盯着眼前一尊尊石像。
“喀拉,喀拉”,某一石像碎裂,内里的生命复苏,有着冗长犄角的火焰恐龙缓缓睁开眼,嗜血的眸子锁定远处的年轻人。
“第一场就要面对炎属性精灵吗?”铭苦笑一声,随意打量了一番四周百十来座石雕,“不过一只的话倒也没那么困难”
“喀拉,喀拉”又是几座石像震动,让铭的表情完全僵住,“看来是我多嘴了...”
嘴角逸散火花,火恐龙朝前踏出一步,蓄势待发。
“那个...不用这么急着战斗吧?”铭缓缓退后,朝火恐龙说道,“你们不是被这神降道具捕获的囚徒吗?何必依照它的意思行动呢?”
咧开大嘴,火恐龙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白色的锐齿磨出刺耳的噪音,大概是没有接受对方的意见。
“吼!”
没有预兆的火焰漩涡吞尽训练师,夹杂着高温的热浪炽烤着空气,带出一丝焦炭味。
“呼~”轻吐一捧火花,火恐龙不屑的摆了摆头,为对手的孱弱而不满。
“尊重对手可是战士基本的道德之一,请抬起头来”
双刃十字劈开火花,披挂着岩石盔甲的大虫磨蹭着镰爪,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火恐龙。
那个人类哪去了?火恐龙一面戒备着盯着太古盔甲,一面寻找着某个可恶的家伙。
“在找我吗?”
“叮~”冰凉的精钢枪头直抵背脊,火恐龙心下一凉,难以移动分毫。
“看来首战拿下了”铭运足力气狠狠朝火恐龙背颈扫了一枪,将这凶蛮的精灵砸飞出去。
【铭,神枪的试炼,每一次轮回的终点,所有的一切会尽数复原。所以,你不必担心身体受到过重的伤,也不必担心身体禁不住时间的摧残。
但惟独要记住,那些你绝对不能忘记的事情。】
绝对,不能忘记的事情?
【没错,时间之力可以轻易修复身体上的伤痕,却无法阻止记忆的消逝。人,总是易于忘记的,更何况神枪的试炼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结束。
岁月流逝,无止尽的轮回后,你可千万不要...变成只知战斗的野兽,因为那样...也算是失败。
恪守自己的心,好好记住那些你所不愿意遗忘的,最重要的存在。
这才是,神枪试炼中...唯一的生路!】
“我所不愿意遗忘的吗?”铭轻轻念叨着,“如果无法避免记忆流逝,那么至少要记住爷爷和...”
手中的挂坠打开,内里的照片中,少女鼓起脸颊作怪的笑着,比划着v字,笑的无比灿烂。
若诗...等我。
深吸一口气,枪士目光越加坚定,走向面前那些纷纷碎裂的石像。
自远古时期便被这神枪拘禁的精灵,一只接一只苏醒,咆哮着,怒吼着,朝那唯一的人类冲去。那股源于骨髓的兴奋除了杀戮**外,还掺着一些其他的念想。
击杀试炼者的生命,将能获得...曾经失去的‘自由’,这便是神枪对囚徒们的承诺。
交涉,从一开始就不会有结果。有些敌人,是命中注定的,无法更改。
——时间之轮飞速前进着,对内数不清的日夜,在外界也仅仅只是三个月而已。
“今晚就是学年祭了耶,怎么办喔...都没有怎么练习,精灵都萎靡的很”
“我也是啊,像现在这种状态,恐怕撑不了多久”
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训练师讨论着什么,
“嘿嘿,我可是修成了很了不起的技能哦,今晚试试看能不能撑到最后。”
“gold*index吗?你还真是有野心~不过碰上了禁忌的话记得留张照片什么的,无论是云泽学长还是凯撒学长都好。”
“我要御城学长的”
“咳~咳~,抱歉,作为一个男人,我和你们的目的有本质的不同”
“咦?”
“恩,我是冲着云璐学姐去的”
“我就知道~”
“讨厌的男孩子”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无人注意到街道边多出的一人。
蓝色制服上衣与黑色长裤崭新依旧,好似与三个月前没什么不同,只是那银辉眼眸中的疲惫,却好比超负荷运作过久的机器一般,随时可能故障报废。
不过即便如此,那男子也没有休息的打算,有一种执念支撑着他。
“是这条路吗?”轻压着眉角,男子颇为迟疑的朝前走着,“若...诗...,好像是这个名字...若...诗...,西园...若诗...”
循着残留的记忆,他花费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来到那院落...那扇门前。
轻轻抬起手臂,却没有急着敲下去。
“若诗,我回来了...
不对,外界应该没有过去多久才是。
我不能表现的太陌生,她...会不开心...”
拍了拍脸颊,一阵疼痛让男子清醒过来,待他准备好敲门时,却发现门已经朝后拉开,站在前方的...是一个熟悉的少女。
水蓝色吊带裙,明亮的眸子,消瘦的脸颊,与记忆中七八分相似的容貌,
“若诗?!”男子十分激动,快步走上前,却惹来少女一阵皱眉,
“唔...不对,你不是...你不是她!”男子止住步伐,喃喃自语道,“你不是...你不是若诗,她在哪?”
“什么?”少女看似颇为疑惑的问道,
“若诗...在哪里...”男子的表情逐渐变得阴霾,失去控制...自背上抽出蓝色长枪遥遥指向少女,质问道,“我问你,若诗在哪儿?!”
“嘶~咻”枪身仅是横扫,激起一阵狂风,逼得少女不得不后退几步。
那隐藏于疑问中的杀意,并不是开玩笑。
“你是谁,找姐姐有什么事?”少女虽然为枪劲所摄,却依旧镇定的问道。
“我...我...是谁?”轻抚额角,男子的杀意消弭,“我...不记得...”
“哈啊,不记得?”少女,亦或是若娉正想追问,却骤然想起了什么。姐姐,能如此忧心姐姐的男人,记忆中好像只有一个。“铭...”
“铭...?”男子困惑无比,似是自问,又似是疑问,在反复念叨几次后,才勉强确认道,“好像这就是我的名字”
仅仅是三个月没见,就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哼~所以姐姐你的目光依旧这么差。对此不满的若娉本待嘲讽几句,却见那男子手中的蓝色长枪,骤然面色一变。
神降至罪,天谴的长枪怎么会在他手上?!
等等,他该不会...
是了,如此长的时间结界试炼,才会一点点蚕食他的记忆,难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若诗,若诗在哪里?”铭终于从混乱中清醒过来,着急道,“你是她的妹妹吗?我记起来了,你是叫...娉吗?我记得若诗提起过,能...带我去见她吗?”
连自己的名字都差点忘记了,却记得姐姐说的一切。这个男人,还真是...
娉表情复杂,却没有在责怪对方的想法,只是轻声道,
“你确定,要去见姐姐吗?”
“当然”铭见对方犹豫的样子不禁生出一阵不祥的预感,脱口问道,“她怎么了?”
“跟我来吧”
陈设简单的房间,墙壁之后的又一密室内,仅仅只有一座石棺,躺着...一个思念许久的女人。
依旧是那一天见面时的青色纱裙,带着微笑的容颜没有一点神采,双眸紧闭好似正做着一个悠长的梦。
只是,那锁骨以下,尽皆石化的肌肤,散发着阵阵死气。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无法走路了,问她怎么伤成这样也不回答,然后...过了三个小时就慢慢失去意识,陷入沉睡。
我不清楚她到底是经历过了怎样的战斗才弄成这个样子,但姐姐作为七贵族之一,三贤后嗣的血脉理应会保护她免受一般技法的伤害才对。”
“这是...时间之力的蚕食...”铭喃喃道,他怎么会不认得...这神枪用来影响周围的的异力?
“若诗怎么会被这力量...该不会...”
记忆中某块碎片逐渐清晰,那是试炼前的早晨,
【呐,三蜜蜂,等等行吗?若诗...还没有来】
【唔...神具有异样?我明白了,我们现在过去吧】
【神枪的位置发生了偏移?呵~是天赐良机吗?】
“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运气...呵~我早该想到的”铭自嘲一笑,手指轻触那冰凉的脸颊,心如刀绞,“神枪偏移的那一点距离,根本...就是有一个傻瓜拼着命不要换来的......”
“为什么这么傻...没有你...我要这力量有什么用...
我花了这么大力气,不就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前...”
双拳紧紧攒在一起,指盖深陷入肉刮出血痕,铭却恍然未觉,止不住...名为泪的水渍。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这样伤心。听了他的话,我能猜到...姐姐的伤势是由他而起,...这个称为‘铭’的男人。
我本想狠狠揍他一顿,再不济扇他几耳光出出气也好。
可是这一次,竟出奇的下不去手。大概是因为,我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比我从前想的,还要在意我那个傻瓜姐姐。
或许,我能够理解,姐姐为什么...会为了他如此...】
“你...不要这样子了”太过压抑的表情,那如死灰般的眸光让娉难受不已,也促使着她安慰起男子。
“有什么办法吗?”铭的声音沙哑无比,手中神枪散发出光芒,却无法抽取若诗体内哪怕一点神力,
神降至罪,那用于杀戮的力量一旦解放,便无法再次控制,哪怕是神具本身也一样。
“办法吗...?”娉沉吟道,“我一直有试着用‘毒’来治疗。采集毒素,以毒之力驱除姐姐体内的神力”
“毒?”铭的眉角一皱,又很快舒展开,“毒也能用于治疗...效果怎样?”
“只能延缓神力蚕食的速度,比预期的要差上了许多”娉想了一会儿,颇为气馁道,“可惜时间不够了,要是有什么能保障姐姐的生机,我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调制治疗药物...”
“保住...生机”铭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风环花冠’可以吗?”
“风环花冠...天空皇族的至宝?如果有那个的话倒是可以,不过...”娉喃喃道,旋即脸色大变“那可是只有禁忌才有权限申请的宝物,你该不会是?”
“今夜...不就是学年祭吗?”铭淡淡道,他刚才有听到...街道上那些学员的议论。
“今晚?你疯了?!”娉愕然无比,“难不成你认为凭自己的力量可以压制那gold*index上四十位以上的训练师们吗?!”
“不试试的话怎么知道”
“唔”
争执的两人同时噤声,只见尚在沉睡中的若诗发出一声痛鸣,颈部的石化范围开始有扩张的趋势。
“嗡~”神枪绽放光芒,铭紧握蓝色枪身,将之一点点压入地面。
“咻~”仿佛是感到神具上更强一筹的力量,若诗颈部的石化速度逐渐减缓,直至停滞。
“学年祭之后立刻以我的名义向院长申请风环花冠,至于这支‘逆’...就留在这里了,虽然无法用于治疗,但至少能阻止恶化。”
竟然还要把神枪留下?
“喂,你不要命了?!”娉无比担忧道,降服神降至罪的训练师,光是这一点就足以显出他的能力,或许现在他的实力已经可以与那些强者斗上一斗。
但要在今晚得到那禁忌之名,几乎不可能,更遑论丢弃这神枪。
这里可是皇家学院,精英云集之地,最不缺的...是怪物!
“我不会死的,在得到禁忌之名前”铭淡淡道,“还有...我不叫‘喂’,以后记住...喊我‘姐夫’”
“你!”尚来不及说什么,那身影就消失于门外,只留下万分无奈的娉,气恼不已。“又是一个傻瓜,和姐姐一样,真不愧是——天生一对!”
狠狠瞪了眼沉睡中的若诗,娉还是坐下身来,或许是太过疲惫了,总觉得看姐姐...好像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支着下巴,娉也不准备去参加学年祭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对石棺内的姐姐聊着什么,
“阿姐,那个男人回来了,这下你满意了?”
“看他样子,我是打不过了,以后估计也得由着你们继续了”
“哼,连休息一会儿都不肯,我估计的没错恐怕是刚才时间结界出来,以这种状态~”
“阿姐,如果你还醒着,会不会劝他?”
“我可是劝过了啊...他不听...唔...男人都是死脑筋”
“姐夫...哼,有本事在学年祭后自己走回来,我在考虑考虑”
慢慢趴在石棺边缘,若娉也逐渐进入梦乡。
她同样没有告诉铭,三个月来...几乎彻夜未眠的调制药物,耗去了她太多心神。
入夜时分,皇家学院久违的进入寂静中,盖因一年一次的战斗吸引了大半训练师的目光,老师也好,学员也好,都暂时放下了手头上的事务,关注起...最终战场。
“嗒,嗒”金纹制服与白色窄裙,蓝色高跟轻踩地面碰出有节凑的音律,皇家院长...霖青檀此刻微皱着眉头,正对着通讯器说着什么。
“霖院长,最终战场现在只剩下不到五十人了,恐怕这次结束的会比预计的快上许多。”
“那匹‘黑马’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确认过了,是消失近三个月的历史院学员,铭”
“铭?”青檀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唔...果然有亲眼确认的必要。
乘上电梯按下最上方的按钮,青檀便开始回忆起一些零碎的信息。
巫女的预言中,双子、暴君、幽魅已经成为了合格的禁忌,剩下的部分,除了那‘神子’以外,就仅剩下一些稍弱的存在了。
可即便是这些训练师中,也没有听过他的名字。难道是...神子?
不对,神子的出现时间与预言不符,而且...
那么,剩下的最后可能...这孩子是连暮光神社都未能预测的‘原钻’吗?
有意思,好久没有见到这种特殊类别了,能够挣脱命运的男人...
“咔~叮”,走上廊道,青檀前方的关卡一个接一个开放,不久就抵达了...中央观察室。
“院长”
“院长来了”
“院长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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