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傻了。
“他们都在一个东西前望而却步了。”淳歌哂笑道。
“是什么。”宋杰接着问道。
“现实。”淳歌心中不胜唏嘘,因为他的父亲同样是败在此处啊。
“什么现实?”宋杰不解,他所提出的只是治国之策啊,和淳歌所说的现实不一样吗,他自认他的这个方法是经过多方研究的,怎会不合现实发展。
“朝中之人舍不得利益的现实,有苏不稳,东南混乱的现实。说白了,就是你的策略自会得到一个人的支持。”淳歌一顿,方才继续:“皇上,可惜当今皇上是何等人物,第一眼能被你迷惑,第二眼岂能看不出,你的弱点。”
“难道连皇上都觉得我的方法不可行?”宋杰有些失望,那可是他好几年的心血之作啊。
“我的大人啊。”淳歌真心觉得,苏见豫将这位宋同学放到他身边是对的,对极了,这人要是搁在京城,早就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不是不可行,而是要对现实做出一定的妥协,说服大部分的朝臣,而不是指得到皇上的支持,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啊。”
“所以皇上才会派我来东南吧。”忽然间宋杰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太弱了,不能揣摩圣意不说,还辜负了皇上的希望,要不是淳歌,他还不知道要拧巴到什么时候。
“或许吧。”宋杰这话敏感了,淳歌可不想冒冒然的回答。
“不论是与不是,我都受教了,当真是我还能做到更好。”宋杰本想朝着淳歌行礼的,可一想淳歌现在的身份,只能点了点头算是大些淳歌的开导之恩。
“大人既已知道,淳歌便不打扰了。”宋杰虽未有让淳歌离开之意,但照淳歌的经验,这种情况下,还是早走为妙。
“为何急着离开?”宋杰可不知道淳歌的花花肠子,他只想着淳歌这人用来请教是再好不过的,还想再多讨教讨教。
“并非急着离开,实在是淳歌来之前与人约好一同庆祝,现在时辰不早,若是再不动身怕是要迟到了。”淳歌说谎那是一个流畅加真实,基本上毫无漏洞。
“也罢,那我就不留你了,要不要我派车送你?”宋杰和好心的问道。
“那就多谢大人了。”淳歌可不傻,有车坐总比他走路强得多,他干嘛拒绝呢。
“那我叫阿当送你出去吧。”宋杰起身,这是真要送客的意思了。
淳歌倒也不怪宋杰不亲自送他离开,相反他觉得宋同学还真是孺子可教,假如宋杰亲自送客势必会有流言蜚语,倒不如托人相送。因此淳歌也是笑着跟着宋大人出去找那位阿当。
原来阿当就是原先接淳歌进来的家奴,在宋杰的吩咐下,他又担起了送淳歌的任务,期间宋杰免不了和淳歌说些下次再来之类的话,有浪费了好一会儿淳歌才得以真正的出去。
看这淳歌远去的背影,宋杰身旁出现了一个小吏:“大人这是官淳歌的资料。”小吏恭恭敬敬地递上。
宋杰接过小吏手中的淳歌县试是填的资料,翻开一看,许久才说了一句:“原来是升川先生的儿子。”
在宋杰感叹的时候淳歌已经坐上了会慕容院子的马车,送淳歌回去的马车,不大也不小,刚刚好够淳歌,回到他最真实的状态。
其实淳歌没有那么多表情,真正的他是冷漠的,他所作的都是有利于他的,因为可以利用,他才会肯去伪装。就像这次和宋杰的谈话,淳歌恰到好处地扮演了一个智商稍微比宋杰高出一点的名人之后,也许宋杰根本就不会怀疑淳歌思想没有到底线,可怜的宋大人还以为淳歌是为了自己挖空了大脑,非常感激呢。而淳歌的目的就是得到宋杰的好感,帮着苏见豫收下一员猛将,作为对付林相的新生基础,也同样是苏见豫与林相这盘大棋的一颗棋子。
不过在这次和宋杰的交谈中,淳歌是唏嘘了,为了他的父亲,那个时时刻刻都被人提起的父亲。淳歌说宋杰的策略要向现实屈服,这是为了宋杰好,想当年官鹏提出的安置流民的那个提案直接就让一代才子在官场陨落。淳歌知道他阿爹怎会傻得这般可以,趋利避害,是人都会做,可偏偏就有那么一种人知其不可而为之,官鹏就是这种人。
只可惜淳歌不是,淳歌劝宋杰的正是他的真实想法,既然做不到治本,那就治标。就是有那么一群人,在现实,在利益面前不得不退了一步,但淳歌知道,只要退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甚至退到底线。而他只能咬牙坚持自己仅有的原则,那个已经缩到最小的原则。
苦笑,车内的淳歌又只剩下苦笑,这个无数个夜里陪伴淳歌的表情,他撩开马车上的小窗口,看向宋杰的县衙,无声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