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军医这话一听就让人知道季乾的死是有隐情的,这会儿连官二伯都回过神来关注了。
“季乾身中剧毒,此毒老夫是没有见过的,季乾的内脏皆因这毒素而坏死无一幸免,可见这毒的厉害。但奇怪的是,这毒本应该浸入心肺的现在却没有,老夫怀疑是军谋大人给季乾服了什么,延缓了毒素的蔓延,然而最终没能抑制住毒素。依常理看季乾应是死在毒发上,如今却是死于窒息,真是稀奇啊。”老军医一方面佩服淳歌的医术,一方面又疑惑季乾的死因。
老军医不知,官家父子却明白了,原来淳歌是给了季乾一个痛快,怪不得淳歌会这般的失态。
“咳咳。”
就在官二伯想要军医再看看淳歌的时候,一声轻咳,伴着淳歌苏醒。
“淳歌,你感觉怎么样了。”乐水最早扑到淳歌身边,急切地询问,
“挺好的。”淳歌淡淡地回了一句,丝毫没有先前的癫狂之态,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而他只是睡了一觉,刚刚才醒。
“你”乐山还想在说些什么,哪知乐水制止了他的话,并抢先说了:“你要换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吗?”
“不用了。”淳歌在脸上没有任何的不对劲,可那份疲惫却是打从心中蔓延出来的。
“你先休息吧。”这会儿官二伯也发话了,他带着军医与官家兄弟都出去了,帐内有只剩下了淳歌。
营帐里头很静,静得就像里头躺着的俩个都是死人一样,夜与这种诡异的静谧结合,呈现出一种朦胧。这时,安静的帐内有了一丝丝的动静,里面的声音极轻极小,似乎是夏天的蚊子在吱吱的叫。
良久,从帐内有个身影走出,那背影有些单薄,在这个很深很黑的夜里。那是淳歌,他走出帐外在高地上往下看,都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可为什么淳歌在这个夜看见的,却是黑暗呢
“大人,有人密送了一封信给你。”十三本不想去打扰淳歌的,可是这信压在阿奴那儿已经很久了,阿奴吩咐他要交给淳歌,他也不能耽搁啊,只得是硬着头的拿出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淳歌才慢慢地像平时一样说道:“拿来吧”
十三把心递了上去,心中觉得淳歌和平时有些差异,等到他隐约间瞧见了淳歌淡漠的脸时,这才发现,淳歌如今是像极了平时始终不是同往日一样啊。
淳歌接过信来,就让十三退回去了,他摸见信上有一个记号,那是秋叶楼的记号。淳歌在很久以前将让秋叶楼去查官家与季乾的恩恩怨怨,只是事情过去的太久了,知情的人士又太少了,才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秋叶楼既把信给送过来了,那就说明有了结果。他与季乾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的源头就在信里。可淳歌却将它收进了怀中,默默地享受黑夜最阴沉的时刻,等候着黎明的到来。
朝霞来得那样无可预知,就好像是突然间找到了大地,而太阳并没有在此刻升起,淳歌只看见,天边似乎有一个穿着盔甲的少年正打马而去,他看不见少年的脸,却能在少年的马术中,领略那份飒爽英姿,渐渐地少年越来越远,即将消失的刹那,少年回眸一笑,竟似有万种风情,终归消散在那一轮缓缓而来的红日之下。
季乾走了,淳歌接受了,那个他恨了半辈子,怨了半辈子的仇人走了,但他却没有雪恨后的欣喜,更多的是遗憾,谁都不知道季乾死去的那一瞬间,淳歌也曾心痛过。
“公子,坐了一夜,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吧。”说话的是阿奴,他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阿奴很早就来了,换了十三的班,还嘱咐拂儿烧了锅姜汤,他知道淳歌是不会进帐篷休息的,索性他就陪着淳歌在外头熬了一夜,他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淳歌身子弱,还是要驱一驱寒气的。
淳歌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姜汤,一口闷了下去也没被烫着,只是将碗递回给阿奴的时候,说了一句:“谢谢。”
阿奴愣了愣,又看了看淳歌,原来淳歌的脸上早就没有了悲戚,更多地是清明,想来淳歌是明白了些什么吧。
“告诉二伯,战事的善后就有劳了他,至于李沫就放他一马吧。”淳歌浅浅地一笑,便站起身来,朝着季乾那个营帐走去。
“公子那我们做什么呢?”阿奴追上淳歌,问道。
“送季乾回我家乡,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