洎达成心愿,那便是他家公子因祸得福了。
“那你去收拾,我去同林相说一声。”淳歌与林木到达林府前头,便要分道扬镳。林木是府内人,自然不用通告,但淳歌是府外人,要见林相自然是要递拜帖求见的。
好在林木在府中还是颇具威严的,门外的下人自然是不敢阻拦淳歌的,急忙进去告知林相,林相此刻正在书房办公,得知淳歌要来,搁下手中的文书,理了理桌面,让下人将淳歌请进府门。
淳歌倒是吃惊,林相竟会在书房接见他,书房可是一个人的秘密所在,林相倒也不怕淳歌瞧见他的秘密。
“若本官没有记错,今日应是官大人与犬子归家之时,此时到访,本官倒也惊讶。”只见林相身着青衣,恍如一个归隐的儒士,手边的茶盏正冒着青烟。
淳歌倒是一呆,未曾想林相私底下会是这幅模样。迟钝了一会儿,急忙说道:“方才与浸之一道回府,只是路中浸之犯病,特此到林府向林相讨几日,让浸之到我官家过上几日,调养一番。”
“又病了?”林相不染尘埃的脸上,闪过微微苦意,他最得意的便是他的儿子。可上天偏偏是给了他一个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难题,纵然林洎天纵奇才,可林洎这身子却是弱不禁风,自小到大得了大病小病无数。
“林相莫要着急,官某颇通歧黄之术。不稍几日浸之便可好转。”淳歌与林相本是水火不相容的敌人。但是随着淳歌越来越接近林相,淳歌才发现他往日所思所见的林相更有别样的姿态,他心中那恨意也少了许多。
“我是信你的。怕是在你身边,他更是高兴。”林相眼眸低垂似是想到了那日林洎以性命作为要挟时所说的那话。
“那官某便将浸之带走了,皇上那儿,还望林相告知,告辞。”淳歌作揖,缓步走出了书房。
直到坐上回府的马车,看着林洎绝美的睡颜,淳歌不禁深思,林洎这般坦荡的人物。怎会有个龌龊不堪的生父呢,显然他是将林相想偏了。
“我若对付林相,你该如何自处呢?”淳歌的手抚上,林洎俊逸的脸庞,痴痴说道。
林洎的睫毛动了动,但却没有醒。然而他却听清了淳歌这句话,他无时无刻不在思考这个问题。一边是他的亲父,一边是他的挚爱,他虽厌恶林相的作为,但却不得不承认。林相待他极好。倘使林相真要对付淳歌,他一定会救下淳歌,不惜一切。可若换成淳歌对付林相呢,他又该怎么做。
“听到了么?”淳歌瞅着林洎缓缓皱起的眉间,不由得为他抚平,说道:“我不会再记恨他。”
“若非死生之境,我绝不让你为难。”淳歌轻轻浅浅的声音在林洎耳中萦绕。
林洎心头一震,淳歌竟是为了他,淳歌放下仇恨了,却是为了不让他为难,他多么想将淳歌拥进怀中,他多想向淳歌诉说自己心底的深情。可是他知道,淳歌于他有义无情,不过是为了报答自己的照拂恩情。
官家众人早就知道淳歌今日会回来,早早便等在门口,见是林木驾马而来,也不觉得稀奇,毕竟淳歌与林洎的交情不浅,让林木送淳歌归家,也是常事。
“爹爹”元宝在淳歌下了马车的第一时间,便冲到淳歌怀里,不停地蹭啊蹭。
“你啊”淳歌无奈地揉了揉元宝的小脑袋,朝着众人说道:“林洎旧病犯了,要在这儿住上几日,如今在车中睡着了。”
“啊”慕容倒是实在,直接掀开了帘子,当真瞧见了林洎安睡在内。
“我没事骗你作甚。”淳歌一掌拍向慕容的手爪子,恶狠狠瞪道。
“朱叔,你带林洎住到客房,吩咐府内众人不可怠慢了林洎。”淳歌领着元宝等人进府,至于林洎,林木早就将人扶下马车,随着朱叔离去。
淳歌的回归给官家平添了几分热闹,晚上子衿更是为淳歌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为淳歌补身子,毕竟阅卷可是可体力活,不过十天,淳歌都瘦了一圈了。淳歌这几日也是饿坏了,只要是菜,便来者不拒。等到酒足饭饱,才想起待在客房的林洎,一问朱叔才知道,林洎如今还未苏醒,当下淳歌便带着些清粥,亲自到了林洎所在的房间。
林木正恼怒呢,淳歌这家伙,一到家中便忘了他家公子,这会儿,见淳歌端着晚饭,倒也将房中的地盘让给了淳歌。
淳歌进到房中,见林洎眼眸紧闭,丝毫没有苏醒的意思,他放下盘子,走到床边,低头用额间抵着林洎的额间,感受着林洎不正常的体温。
说时迟那时快,林洎悠悠地睁开了眼,淳歌就这样没有预兆着出现在他眼前,鼻子眼睛嘴巴,几乎立即一抬头,便能亲吻到淳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