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川东之战时期的控弦庄还算小试锋芒、陈仓之战开始走下坡路、乌当之战直接大势已去……那么这次边境会战,好不容易重新组织起来的残兵败将真可谓是被斩草除根!战役落幕,秦岭南麓从大散关直至清姜河都不见控弦庄一条鬼影子。金南、金北、控弦庄,在盟军的战史上恰如杯水泼烛。
最近几日,林阡一直在与李君前、厉风行、莫非三位帮主交代战后事宜,见此情景,似是要为抗金联盟最大的三路势力,在散关南北各大要隘分设新据点。边境咽喉兵家必争,自然一刻不能懈怠。
陵儿分析说,盟军三大主力都分布于整个川陕待命,意味着林阡立即就会班师回短刀谷,很可能他是要以盟军攘外敌、林家军则向内夺权复位——海逐浪的到来,正预示着苏林之战序幕初上。
吟儿不忍打扰林阡,是以几日后才就此事问他,得到的答案和陵儿的分析近乎一致:“不错,逐浪正是向我传达,近来官军义军形势甚紧,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四大中立家族,程宇釜、景州殿已然归顺,然而魏紫镝、洛知焉心迹难明,尤其是洛知焉那个糟老头子,三个女儿嫁三家,看情况是随时随地见风使舵;最近这段日子苏降雪他们有很多异动,只怕还在和控弦庄的庄主银月联络。是到我们该回去的时候了。”
“苏降雪,我原以为他只会用田若凝那种嫡系部下,或李云飞、吴冒先这种得意门生,谁料到,竟也不惜一切代价,去和金人合作?”吟儿奇道。
林阡点头:“日前落远空向我禀报,由于控弦庄士气低迷,银月不得不亲自调控,似已有了下一步的计划,所以我才将莫非、风行和君前留下布防。这种时刻,银月与苏降雪都在生死关头,难免不会向对方开口求助,所以有异动很正常。
“然则,‘私通外敌’?万一行事不慎,苏降雪岂不引火烧身?”
“你说准了。”林阡微笑,“苏降雪那一方有异动,不代表是苏降雪本人造成。”
吟儿一愣:“意思是说,苏降雪背后有人在谋害他,故意怂恿他引火烧身?这样说来,在苏降雪和银月之间牵线搭桥的那个人才是主谋?”
“聪明!”林阡伸手在她头顶来回摩挲了几下,以示奖励。
“唉,这种三岁小孩都能懂的道理,苏降雪都不懂吗。”吟儿厌恶地避开他讨嫌的手。
“笨!”林阡偏要捉住她抱在怀里,“岂不知懂装不懂?苏降雪他心里显然清清楚楚,但却放任自流静观其变罢了。曹玄、顾震和范克新三家,究竟是谁谋害他,日后自然见分晓。”
“第一次听说‘懂装不懂’,倒是见过某人‘不懂装懂’。”吟儿身体虽然伏贴了,言语上却还要拿他取笑,她记得那日向清风道歉之时,阡曾经伪装成无所不知的模样,煞是可笑。
阡抱住她的同时,却没有顺着她的话继续与她斗嘴,反而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那一刻吟儿听他不自禁地叹了一句:“真是棘手,短刀谷对宋人一分为二,对金人却畅通无阻……”
吟儿不由得一怔,阡在那一刻笑容是假的,脸上则是少有的焦虑——当曹范苏顾、魏紫镝、洛知焉都在为自己的利益勾心斗角,有谁会像阡这般难得有片刻轻松……
没错,还有金人。控弦庄的背后,还有一个已经把越野山寨逼到死路去的王爷在,几年前就开战至今的凤翔府,其实就在不到百里的地方。
目前联盟驻军的和尚原,北面是战火从未断绝的陕西,南面是内乱一触即发的四川,林阡看上这里的用意已经再明显不过,那便是为援救越野、策应凤翔!而一旦他决定这么做,便是真的要去灭苏降雪!
边境——战乱时期,边境哪有一道特别明确的界限,拉锯一样,常常是今天属宋境,明天又到金朝范围去,可以是宋军扼守蜀口的要隘,也可以看成是金军捍蔽关中的关卡。
她知道他心里的战场永远没有边境,可叹接下来的这场内战,战场比他想要的狭小,却狭小得正好割裂了他的理想。他曾经苦笑说过,“虽然我至今都是胜者,可理想却宛如一只脚踩在了坟墓里。”意思是什么,她懂。梦想是梦想,现实是现实。人与人之间,注定了友敌,终其一生都不能变,哪怕他们的立场其实一样,一如苏降雪和林阡。
“只怕再这样下去老得会很快呢……”夜里吟儿睡不着,侧过身来看着睡得正沉的阡,呵呵,梦里面好像还在冥想战略?吟儿无限爱怜地把手伸过去探他额头,一摸上去就不舍得移开,所以一直停在那上面。
天一亮林阡就去调兵遣将发号施令,经行那偃旗息鼓也同样激情澎湃的战场,人人都身披铠甲手执刀枪。一个月前,祝孟尝、戴宗就已然回到锯浪顶,此番要跟随林阡归去的,则是杨致诚、向清风两路兵马,风行、陵儿则留守散关,今天之后,盟军各位主将,又要天各一方。
吟儿正在营中收拾行装,有钱爽将军来找林阡,说有要事必须要见他。难道钱爽来此并不像阡以为的那样是“讨酒债来了”,而是有其余的缘由?吟儿估计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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