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恳,因见林阡白发,故揣测说。
吟儿原还气愤,听到这话,捧腹大笑:“就把那间给我们吧,老父病重,我守着他便是。”
合上门前,她请那小二去请大夫,待大夫治完了他再抓了几贴药,她身上的钱便已经所剩无几。本就准备好倾家荡产的吟儿,哪晓得林阡无论昏迷清醒都一直死拽着她手不放,害得她还多浪费了好些钱去给别人跑腿!
好不容易他情况稳定些,已经是那天的晚上,她累得很,本想打地铺可是手被他握在那,只能跪在他床边,枕着他手瞌睡。
他倒反清醒着,看她额发下的小半张脸,别有一番趣味,于是兴之所至,一旦有了力气,便朝那上面轻轻给了一吻。
她一惊,醒了,怒:“像话么?早知如此,就不救你了!老说我们是一对儿,可我根本不认得你啊!不觉得你这样做、太过分了?!”泪水簌簌滚落,转身冷脸要走。
“吟儿!”他一把拉过她的身子,把她拉得滚倒在他怀中,却激得她挣扎更凶,他却强行捂住她的口,压低声音说,“小心,外面有埋伏。”
她一怔,整个人都已经被他圈在怀里了,可是,这何尝不会是他的借口?随着他越抱越紧,她越来越想挣脱,所以抓挠甚至咬的都用上了:“哪有什么埋伏,有埋伏你早死了!”
“白天我们来住店的时候,我留意过这边的客房,真的是住满了,你说得对,一个小镇,客能住这么满?”他声音低沉,却极尽说服。
“哼,你那时候,还半昏不死一个病怏怏的老头子呢。”她虽嘴硬,却知这个人那种状态还能有如斯洞察。相比之下,自己那么个明白人反而不警觉。
“这拨东京辽阳府的人,应是到这里有事务,碰巧遇上了我们,却不敢出手正面交锋。”他微笑,叹。她一怔:“辽阳府的人?怎会在临洮府出现?”
“金北第三解涛的麾下。”他对她解释,“南北前十都来自金国的不同府,各自的心腹也就对应着当地武功最高的人物。”
“武功虽高,胆量不怎么样。”她鄙夷。
“许是与他们作战久矣,他们各自的特点都可以区分出来了。有其主必有其仆。”他笑,解涛的麾下就有解涛的风格。
“说得对。好一个有其主必有其仆。”她轻笑,“就像你林阡的麾下,也没几个讨人喜欢的。”
“怎么会?他们个个都有大作为。”他一怔,摇头,“不仅战事如此,私底下也是。我请教他们如何追求女孩子,他们每一个都为我出谋划策。”
她猛地一惊:“这个还要请教每个人?”出动他们所有人,包括所有的将领和军师么?
他大约是病得糊涂了,竟连这幕后的知识也暴露了:“嗯……他们都说,要追求女孩子,就必须投其所好。所以,我就送给了吟儿玉项墨。我记得吟儿以前,很喜欢送马给我。”回忆的同时,他面露着微笑,煞是可爱。
吟儿想象那一幕刚刚讨论完战事主公突然低声问怎么追求女孩子的场景,着实觉得好笑:“主公,难道从来没追求过人?”
他愣了许久,摇了摇头。
“主母她,是主动追求的主公?”她好奇地问,眨巴着眼睛,完全不承认她就是吟儿,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他表情一凝,语带忧伤:“曾经,你一心一意地爱着某个人,但那个人,偏偏从不觉察,不动心,不给一点回应……现在,那个人自己明白了。”此刻,他虽还紧紧抱着她,却明白:她对他的好,多源自于他是主公、他拿捏着单行的命,以及她本性里的善良。她对他们的过去,一点都没印象了。
“吟儿,如果抛开过去,我和你之间,可还有机会么?”他诚挚地问。他记起刚刚他吻她之后她的真实动怒,忽然彻悟,他跟她必须重新开始了。他不能再用过去的方式对待她。她再不是凤箫吟,他甚至得让步她叫风七芜。
此刻,管什么东京辽阳府埋伏在外面的高手?只注视着怀中女子熟悉又陌生的眼。
“没机会。主公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认真地答,“况且,第一印象很重要,我不喜欢大叔,只喜欢美少年,不要白头发,只要黑头发。”
他忆起离魂之夜她对他说的话,只感觉世事轮回一语成谶,此情此景,唯能放开了手,黯然神伤:“我本以为,吟儿就此失忆也好,还能过几天悠哉的日子,无忧无虑地过此一生……却忘了,吟儿失去了记忆,就可能不再会爱上我……”
“主公,你想通啦!”她见他松手大喜,刚站起身,蓦地窗外射入一支飞镖,她来不及避,几乎被打在背上,然则面前迅猛一道雪光激越,饮恨刀方一出鞘,不刻外面高手应声而倒。倒下了一个,却接连多出四五个,肆无忌惮冲杀进来……
他才松开半刻就又重新握上了她的手、将她紧紧拉在身边心口上,泰然自若地半躺着却出了右手就打:“想通了——不想放过吟儿,半刻都不可能放!”
一边打一边坐起身,三招内结果了四个,第四招穿好了靴子,边推开第五者的尸体边挟吟儿迎向第六第七第八个。
这辈子,风花雪月,金戈铁马,都要一直握着这只手,紫陌红尘,碧落黄泉。过往一切,她既已不记得,他就更不能忘了!“吟儿,你我之人生,岂能无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