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伴左右的弟兄们,本来都对她马首是瞻,听她发号施令所以一拥而上,然则一听要拿下的人是寨主,尽皆犹豫在侧不敢上前。他们,跟单行之间到底跨了好几个层次。
“风七芜,你在我陇西据点,只不过一个百夫长,难道要以下犯上。”单行意识到这一点,冷笑,“莫搬出主公来压我,你现在无功无德,纵然可以说你是盟主,却也未免不能服众。”
他狡辩时,何勐孙琦等人虽有不甘,却无言以对。
“好,好一个以下犯上。”吟儿微笑拊掌,笑毕,色变,“既知道自己以下犯上犯的还是主公,那还配得上称为一个寨主?不仅我这个百夫长能治你,随便一个兵抓你下狱都能服众!”孙琦听罢,豪情万丈:“说得是!单行之心人尽皆知,大伙儿还跟着他作甚,真要糊里糊涂地跟着他去谋害主公么?!”
当即,原属于风七芜的这些弟兄一同上前,几个十五岁不到的孩子,便要将大名鼎鼎的单行寨主捆绑。单行的心腹如吴赟、董裕等兵将,此刻心弦紧扣剑拔弩张,纷纷等待情势推进。
功亏一篑,单行岂可能罢休,眼看那几个小兵就要上来,单行大吼一声,挺钩直斥,俨然拒捕,若非吟儿剑法凌厉,险险被他杀了无辜,这一刻他单钩被她截下,并不曾停留半刻,全力往她惜音剑上扫,她剑法虽只有过去一半,却因最近经了太多高手指点而没能落到下风。那数十招的钩剑相撞,铮铮然擦磨刺耳,森森然寒光耀眼。一声呼啸,后军中登时鸣镝大作,意料之中的两军对垒,一方以孙琦为首,一方则以董裕为首,各自麾下对吟儿和单行弯弓搭箭。
“众位,胜败在此一举!待我将她杀死,今夜计划照旧!”单行嘶吼,钩法不容小觑,初时交锋激烈,引得一众心腹狷狂。
“师父,终于还是露出了真面目。”吟儿笑着说,周围的一切在不停倒退,倒退成模糊的光与影,惜音剑一往无前,交锋中所经行处,石遇之碎,情遇之断。此刻她虽在笑,心却在哀恸,手里虽不再是锟戎了,但剑招全部都是他教她的……
“时不我与!”单行长叹一声,连续数招连战连退,到此刻,单钩被她剑格开错向,继而铠甲上迸出一连串火星,她好快的速度,剑身骤然回击,贴着他下坠的身体斜斜插入地上,一剑定了输赢:“成王败寇,输给林阡,你不冤枉。”左手将那捆绳子丢在他手边,笑:“不失败。自己缚。”
他一凛,想起这口吻,在见到她风七芜的第一夜,他也用过:“不高,自己跳。”……
孙琦、陈杀王、胡三十等人看见吟儿拿下单行,皆是面露喜悦之色,陇西匪兵大盛,纷纷要沈家寨盟军弃械。
单行虽已被何勐拿住,却仍冷笑三声:“董裕,吴赟,刘淼,张鉴,教这些陇西匪兵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盟军。”
吟儿一惊,转头看向沈家寨数位将军,厉声喝:“少听他胡言乱语,陇西匪兵和沈家寨,一样属于我抗金联盟,有什么彼此可分?刘淼将军,你说是么?!”
刘淼方才就属中立,听得这句,立即点头:“是,盟主。抗金联盟,不分彼此。”
吟儿一笑:“既然刘淼将军能看清,张鉴军师应当也懂这‘不分彼此’,值得为了给陇西匪兵一点颜色瞧,就悖逆主公自身沦为叛军?既不是为了这个原因,难不成真的是要去谋害主公?自然更不可能!张鉴军师,当只不过是因为跟久了单行受了他蛊惑,不得已才被他引上歧路。只要此刻弃暗投明,今夜之乱就不予追究。”
张鉴点头,其身后一帮单行心腹,也已然看清了形势,心服口服,弃械投降。
“好一个能言善辩的盟主。”董裕哈哈大笑,“老子是粗人,听不懂你花言巧语,才不会被你动摇了军心,老子只知道,单行寨主在黔西遭受的万分不公,全部都是那黑白不分的盟王林阡所致,今日便真要去谋害他又怎样?!”
“万分不公?笑话,难道你认为从黔西到渭源是贬谪?!跟着林阡,去哪里不是一样。”吟儿冷笑。
“少听她废话!弟兄们,一起上,救了寨主!”董裕脸上写满了傲慢,“这是我和吴赟的地盘,兵也是我们的最多,一人两只脚踩上去,还怕踩不死他们!?”
吟儿心中一凛,确然,现在他们所在,恰巧是董裕和吴赟屯兵最多,此情此境,有理也说不清。孙琦、陈杀王、胡三十都闻言色变,适才刚刚稳定的形势,突然间就又波云诡谲。
寂静无声的军营,又可以听到入夜前的风声、松声、虫声,甚至,还有奔腾万里的黄河长江……吟儿忽然想起关山那个苍茫月夜,她和林阡各怀鬼胎依偎在河滩上斗蟋蟀的情景,虽现在气氛绷紧,竟也噗哧一声笑出来。
她这一笑,激得董裕恼羞成怒,狂吼一声挥刀直砍过来,何勐张鉴孙琦等人全是大惊失色,刘淼大叫一声“休得无礼”上前一剑挡下,却因后发而占尽下风,此刻虽护住了吟儿,刘淼脖颈却紧贴着董裕的刀,吟儿也被巨力冲撞在地并未逃开这刀光的笼罩,董裕猖狂大笑:“刘淼,算你倒霉,老子本不想杀你!”
吟儿大惊尚未握到惜音剑,就听得一声巨响继而血喷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