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听起来很满足……”
回到屋内,林阡将几包川芎放入行囊,这些都是陈铸跟二王爷要到的,加上陈铸刚叫人收拾的那些,足够吟儿从会宁去韦营了——整个定西距此最近的,应只有韦营还有川芎。
因知明晨要走,吟儿很早便睡了,过了这几天舒心的日子,吟儿心里很满足,很幸福。林阡轻轻抚着她脸颊,看得见这种甘之如饴。
“吟儿,要一直好好的。”林阡握着掌中这只温热的小手,微笑,低声。
“嗯……”她转过来,应还沉浸于梦乡之中。
他鬼使神差也存了分坏心思,埋下头悄悄地在她左脸亲了亲,无意识之中,胡子微微扎到了她……惊悚的是,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吟儿陡然睁开眼——一动不动却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中充满了惊疑和惧怕,半刻之后她含泪转过头来,又一次仿佛不认得他一样,丢魂落魄……
“吟儿?!”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轻摇她躯体。
她魂这才回来,啊一声看着他。
“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急问,其实这么微小的干扰,对于睡觉踏实雷打不动的吟儿来说,根本不足以唤醒,何况是这么大的反应!
“我……”她情知瞒不住他,说好坦诚相对,却还是难以启齿,“在红柳……”
“瀚抒他?!”他大怒,又想起当时红樱报信,说瀚抒**吟儿还几乎要了她的命。
“不,不是瀚抒……”她泪水夺眶而出,原不想去回忆当夜之事,“是苏慕岩……我那时,在做梦,梦里面是你,可现实是他……我推开他,我喊救命,瀚抒他,原是救了我的……从那以后,苏慕岩那种大胡子,我见了心里会发悸,更不能被碰到脸……我告诉自己,时刻都不能松懈,不能乱做梦,甚至不能想你……”
“吟儿……”他又何尝想听,痛心与愧疚之下,将吟儿紧紧搂在怀里。
“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吟儿轻轻一笑,拭干了眼泪坚强。
不,没有过去,至少让林阡知道,苏慕岩此人绝对不能轻饶,跟洪瀚抒一样必须伏罪。
恰在那时,听得屋外喧嚷,大半夜黑灯瞎火,却听得出那人声音熟悉:“陈铸!果然是你干的!”
阡吟对视一眼,一起听了出来——完颜君随?他怎会来?
林阡镇定将窗推开,看见对面走廊火把燃起、战意也完全亮了。
阡吟隔着一道花坛,看得出廊上是哪两路兵马狭路相逢:二王爷与陈铸,各自带领一队人剑拔弩张。但看阵容,又不像是为了他俩来——真若是知道他俩在此,二王爷带十倍兵才保险。
饶是如此,二王爷的排场也足够大了。吟儿看到陈铸府上的奴仆在花坛侧跪倒一片,猜出个一二分:“原是为了楚姑娘。”
林阡一怔,循着她手指看去,那些奴仆是陈铸吩咐帮他们打点行装的,正巧刚收拾到川芎。林阡心念一动,紫茸军已有人上前,将那些川芎抢夺。
“完颜君随,你怎可以如此野蛮!”陈铸怒极。
“陈铸,你明知风流需要它!”完颜君随如护着宝一样亲自过来接川芎,纵使是陈铸也难以冒犯。
“楚风流,她病了脑子也坏了么,全天下就她一个女人?别人不用川芎了?”陈铸无礼顶撞。
“陈铸!你!”完颜君随知他指桑骂槐,怒不可遏,“我偏不管!对我而言,全天下就她一个女人!”
“唔……”吟儿听时,既感动又想笑。
林阡却俨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陈兄没经过你二哥同意,便直接拿来了这些药。”
“唉?”吟儿一愣,回过头来。是啊,不然二王爷现在也不会来这儿讨了。
“陈兄了解你二哥,知道向他要是要不到的,故而直接拿来了。”林阡低声。
于是,现在的陈铸,遭遇了不经规定程序办事的后果——被领导兴师问罪。可是,陈铸啊陈铸,越顶撞,越吃亏,因为你最后还是会低头的。
果不其然,陈铸渐渐有守不住的趋势,因为二王爷提到了林阡,此刻正苦口婆心对陈铸说:“你最近可没再去找林阡吧?”陈铸一来心虚,二来要保护阡吟,三来这个是陈铸死穴,所以一碰到就软了下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盟王了……”
“是了,哼,你要是再敢见他,小心……小心我采取措施!”二王爷气呼呼的。领导都是这样,不可能就事论事,逮到机会数落你另一件事的小辫子,这样的话这件事没理也能说得过你。
当然下属也是阳奉阴违的:“那是,那是。不敢,不敢。”陈铸心里却嘀咕:你有本事就说一句“你要是再敢见他,小心我死给你看”,想到那个场景,陈铸差点笑出来。
二王爷掉转头:“你这什么怪表情!?”陈铸使劲憋住笑,只能继续维持怪表情,说:“我真很久没见过盟王了!”赶紧转移话题:“对了,王妃她怎样了?”
陈铸本来是想转移话题的,哪想到二王爷的脸骤然更黑,一掌直接往陈铸劈下:“你什么意思!叫他盟王,叫她王妃?!”
一时间,陈铸那么快的脑子都没转过来……
突然,才明白,自己把林阡叫盟王,把楚风流叫王妃,正好这个是二王爷曾经的在意……陈铸啊了一声,我冤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吟儿会过意来,笑得肚子疼。林阡这傻小子,还没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