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潍州第五天,众人就过得极不舒坦。
徐辕、宋贤寻遍附近山路,都没有找到闻因和玉泽的人影,钱爽心直口快,说出句凶多吉少,徐辕心随即一沉,宋贤坐在一隅,面容里写满了焦虑。
“当是金人的预谋……两位姑娘,应是落在了他们的手上。”郑衍德推测。最近战事极为紧张,宋军又比金军小胜一筹,不得不令人推想,金军会从无辜下手。
徐辕不免生疑:“不是严令禁止私自外出么?她二人怎会?”
“据说闻因是看见一匹战马……”宋贤道,“玉泽是因为草药不够、所以……”
“若真是金人擒了两位姑娘,一定不会杀了她们,而只怕会用来威胁咱们弃寨投降。”范遇分析。祝孟尝气道:“好损的招下三滥”
“然则,还没有证据指明,是金人掳走了她们。”徐辕蹙眉、沉思。
“有证据。”这时门外响起国安用的声音,“你们瞧他是谁?”
话声刚落,就有个人被推进来,一身金军将服,神情容貌却猥琐,这几天,战场上众人都跟他照过面,不禁都是大惊:“梁晋?”
人证物证俱在。
见梁晋鼻青脸肿、满身是伤,郑衍德大惑:“他是纥石烈桓端的师兄,怎会落到你的手上?且还一身是伤?”
国安用爽朗笑,往外:“李兄弟你且进来”
进来一个锐头蜂目、矫健魁梧的年轻人,国安用介绍道:“这位是李全李兄弟,是咱们在城中据点的头目。梁晋便是他所擒”
李全向诸位述说了擒贼经过,原来他在城中撞见梁晋押解柳闻因,知道柳闻因是义军的人,本想将她救下,奈何在他与梁晋交锋的过程里,纥石烈桓端与楚风月率军赶到、将柳闻因控制在了手心。李全深知不宜久留,唯能暂且拿下梁晋,虽不能救人成功,却给诸位赢得了筹码。
徐辕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李全,心道,潍州人才辈出。要知道,梁晋不是这么好抓的。李全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头目,能有这样的胆识和武艺,堪称锥处囊中脱颖而出,不免令徐辕想起当年的林阡。
李全为义军擒获梁晋,却不止赢了筹码,也可谓给金军出了难题,要知道,抓柳闻因和蓝玉泽的计谋,是梁晋献给纥石烈桓端的。
“梁晋,此人也可称旷世一奇——阴谋诡计的始作俑者,结果自己却不知所踪。”楚风月知梁晋人间蒸发之后,冷笑一声。
“师妹,这可如何是好?”桓端问。当初他就对梁晋的阴谋不甚热衷,如今万事俱备、只欠梁晋……不免觉得柳闻因和蓝玉泽成为鸡肋。
“带我去看那两个人质。”楚风月说,从不拖泥带水。她最是看不惯梁晋的卑鄙无耻,但却认为,事情既然开始了,就不该半途而废——两个人质已经到手上,也不失为对付徐辕的一个方法。
何况,她感兴趣。
据说那两个人质是武林天骄的死穴。不解风情如他,也会有女子作死穴?
闻因和玉泽手脚都被牢牢缚在椅子上,楚风月绕着她们打量了一圈,牢中一时特别安静,能听到水滴击石声,地下还有些阴寒,玉泽看见她时,不知怎的就打了个寒颤,楚风月半笑:“我见犹怜。果然是倾国倾城。”
“好一个暗箭伤人的楚将军,你究竟要做什么”柳闻因怒。
“也是个美人胚子,连发怒都这般俊。”楚风月取下发髻里的钗,淡笑:“不知这支钗,武林天骄是想送谁?”
闻因一惊:“你要害徐辕哥哥?”
如玉泽般聪慧,也显然听出音来:“楚将军且死了心,天骄他懂得分寸,不会被一两个人威胁就放弃大局。”
“拭目以待。”楚风月云淡风轻,转身即走。
“真没有想到,传说中十二元神唯一的女将,竟如此的卑鄙阴损。”柳闻因的声音越来越远。牢门缓缓合上。楚风月,未有一句辩白。
坏事都是别人做,坏人就由她楚风月当。她不计较。
“风月?二师兄的策谋,还继续么?”纥石烈桓端问楚风月。
“为何不用?”楚风月笑,好强如她,亟待看见徐辕两难。
天终于亮了。
人多势众的纥石烈大军压境。
徐辕、杨宋贤迎战。
果不其然,蓝玉泽、柳闻因皆被捆缚于金军的最前面,她二人身边的看守,正是纥石烈桓端与楚风月。
楚风月仍旧是甲胄披身、将军装束:“怎样武林天骄?我的要求不高,让潍州地区所有的作乱匪徒接受招安、弃械投降。”
“不错,保证不会杀你们,解甲归田,安稳度日”纥石烈桓端在她身旁,一身的统帅气概。
徐辕远远就看见玉泽闻因面无血色的样子,自然关切,但战争关头,岂容私心:“楚将军,不敢正面交锋,反从无辜下手,算得上什么?”
“天骄,还以为这是你云雾山上、比武公平排座次吗?战场上靠的是谋略手段,容许阴谋诡计。若此二人可令我大金平乱不费一兵一卒,那你说算得上什么?”楚风月厉声喝,敢担骂名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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