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跳,尤其是把林阡甩了一大段路以后它会停在路中间,对这个武林高手带着藐视之情,两只眼珠溜溜地转,泛出些狡黠的意思来。好像在说,追啊追啊,你一定追不上……真是贱贱的。
“吱吱。”它跳到个高树上去,以为林阡肯定上不来,故而轻敌地舔起它的绒毛。
林阡知机会难得,哼了一声冷笑,抬头目测这高度,准备纵身跃上去……
然而,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意想不到从另个方向打来万钧巨力
那万钧巨力,从生到灭只在这区区一瞬,竟然跳过了增长、囤聚、发出的所有步骤——也许发招者根本不屑那些步骤、也许是林阡这种水平压根就捕捉不到那个过程?
发招者与人间的关系,应该叫做没关系。因为这一瞬的最初万籁俱寂,而这一瞬的末尾,一样万籁俱寂但这一瞬之间,天崩地裂、沧海桑田,谁知谁有几回能知
叹只叹,武功越高强的人眼里,时间越慢。所以高手的寂寞,大抵因此了。
一声激响,巨力的承载应是一根长箭,可惜林阡分辨出是箭的时候为时已晚,或者说,他在察觉到这道攻击的同时就已经无法改写、被动接受,必须定格……来不及救,怔怔看着水赤练从树顶上落下来,继而呜呜地连声哀叫。林阡将它抱在怀里时,只见它腿上殷红一片,翻开毛看,伤口处正在漫出血来。那模样,可怜极了。
所幸这水赤练反应机敏、速度也快,才避得开致命伤,然而,仍没有逃得了被这一箭擦过去,射箭者精准可见一斑。而精准,又大半得益于他的速度。这速度,竟比水赤练更快,绝非寻常狩猎者能有。
这么晚了,又怎可能还有人到冰天雪地、深山老林里来狩猎?恐怕不是射箭,而是掷箭?甚至是,云淡风轻地拨出了一箭?
林阡登时警觉,撕扯衣袍给狐狸裹伤后,试图屏息凝神渐渐移步,孰料,对方功力竟深到连他刻意隐藏都隐不了,那人能听到他林阡的脚步声,亦能分辨出他不是动物而是人,故而没有像伤白狐般伤他,而是重重叹了口气:“水赤练,怎生不济到如此地步,竟会被我打中,更被别人追上。”
林阡听对方声音浑厚程度,已知他内功深不可测,然而这句话出口,真是令他始料不及,一,说明不是水赤练躲开了致命伤,而是对方故意没取它性命只是存心要赢它,二,对方认识水赤练,而且颇有渊源,三,水赤练有灵性,它难道是诱引着林阡追它,目的何在?林阡心不由得一惊。这一切,该不会是一个局?张从正、茶翁、茵子,吟儿……一惊之下,大汗淋漓。不怕是敌,就怕是局
不,不会是那样林阡思及张从正、茶翁和茵子都救了吟儿性命,再者凭自己多年养成的洞察,不可能连好歹都识不出,是以内心稍宽,想来只是水赤练的问题,而与茶翁他们都无关。心念稍平,也暗叫惭愧:林阡,林阡,何以在阴谋诡计里活得久了,竟不相信世间有真情实意了,你可以为了吟儿担心,但也不能瞎担心了
“哦?当真是水赤练?多年不曾见过。”第二个人的话音响起,证实了林阡的小人多心。林阡又惭愧又高兴,正待放下心来,忽而觉得——这声音,好熟……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