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灯火通明,扬州城大小街巷张灯结彩,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尤其是那廿四桥,桥上装点了好多灯笼,间隔有序,亮暗相衬。桥廊上被灯光熏成了红sè,纵穿过绿sè的河水,连跨到对面幽静之处,近处的树荫旁,灯火不知是被点绿了还是映绿。冬天,这情景教人觉得有生机,很暖和。空气里时而送来沁人心脾的梅huā香味和朴素淡雅却不失刺鼻的松树气息,胜南自小生活于山东,从未见识过如此光景,觉得和大理的奇山秀水、建康的脂粉腻流比又是另一种景象了。
五日过去,小秦淮在扬州的比武即将结束,胜南来拜别廿四桥,心里,很不快乐,特别沉郁。
是、因为yù泽?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yù泽。
他不是一个轻信谣言的人,但是很多事情,越在乎就越会胡思luàn想,更何况那是爱情,那是兄弟情。
越胡思luàn想,就会越往自己身上想问题出在哪里。难道是、因为分离?
他知道什么是爱情,也知道什么叫时间。爱情意味着随时随地的失去,时间意味着永久的失去。
可是,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如果这是假的,yù泽会受到多大的伤害和困扰,可如果这是真的,谁错谁对谁该对谁说抱歉,谁先背叛了谁……在传言纷飞的今天,他和她之间,竟有好几个城市的距离,竟有几百几十天的阻隔……
他心很luàn,他刻意地不去想,他觉得他的半信半疑首先就是对yù泽的不信任和对宋贤的不尊重,可是洪瀚抒的话却一直萦绕耳边,有空xùe,才来风……从来没有这么luàn、这么闷过,如果可以,他真想立刻飞到临安去,解决这一切,澄清他的兄弟,拯救他的女人……
只是他不明白,问题出在他身上的饮恨刀上,他始终不明白,有些东西,就是矛盾,就是对抗着的……
他俯在栏上,孤独地吹着冷风,记忆却杂luàn,心烦气躁,想杀人。yù泽是他的伤痛,yù泽是他的心病,yù泽是他的牵挂,迄今为止,为了她可以忽略身边所有的故事,却保护不了她,徒被更多的故事牵绊!
这紊luàn的一生……
忽然听见一段凄凉的音乐,明月夜,有阵箫声四无相和。
那yù箫悄然出现在他身边,箫管对着月光,箫音潜进泉水,箫的主人在轻轻地吹唱,她的面容和她的箫声一样,旷世绝伦。皓腕约yù镯,腰佩翠琅玕。明珠交yù体,珊瑚间木难。
衣飘飖,裾随风。
如果说yù泽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而云烟则是“铅华淡淡妆成”,她的貌,娇yànyù滴令谁见了都心醉,她需要雕琢,她最配得上珠光宝气,最配得上高贵娴雅,最配得上光彩夺目……
奇也,yù泽和云烟都有白sè的感觉:yù泽是腊梅上初落的雪huā,无暇,云烟是美瑜上散发出来的轻烟,微微带着点距离,又带着点吸引,所以这层白sè的中间,似乎还有一种yù变的sè彩,深邃,且特别。
怪哉,这一曲方毕,他的心不像方才那样刺痛。
可是,明明告诫自己不要再想yù泽,看见云烟停箫的刹那,又想她——yù泽啊yù泽,如果这个时候,你和我一起天涯海角地去,就好了……
云烟发觉到他的惆怅,微微一怔:“要不要我再继续吹,你才不这么烦躁?”
胜南一愕:“你怎么知道我在烦躁?”
云烟指指他眉间:“全写在这里呢,你很少这么烦躁啊,竟似要跳下桥一样。”
胜南不禁笑起来:“是吗?这么说云姑娘倒是救了在下一条命。云姑娘何时学会的吹xiao?”
云烟黯然,低下头去:“我父亲说,吹xiao可以驱赶寂寞,我从小到大,一直都生活在孤单里,跟着我的只有箫。”
胜南环视四周,岸边依稀站着她几个shì卫,是通天派的吕门g子等人:“云姑娘的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他们不像保卫你,倒像是在监视你?”
云烟叹了口气:“成天被一大群人围着,被bī要干些不想做的事情,婚姻大事也不能自己作主,你懂了吧?我显然是要逃跑的!”
胜南恍然:“原来他们bī着你嫁给不愿意嫁的人?”
云烟从愁中即刻走出来,玩nòng着手里的箫:“其实我有好法子,我希望他们通天派惨败一场,húnluàn之际,我就能偷偷逃跑了!”
胜南哦了一声,难怪上次她要当通天派的叛徒了,不过凭她的力量可能远远不够啊……胜南不禁一笑:“需要我的帮助吗?”
“可是,我已经麻烦了你很多次……”
“为朋友两肋chā刀是应该的,明天如何,正好我们小秦淮要去京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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