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静仙境里辛苦劳作了好几日的女贼凤箫yín,总算在孔望山偷盗出了不少的宝物,于是全身上下都负了那么一点儿,站在孔望山最高的地方,眺望着四海景sè,大有天下江山尽在囊中的满足感,不知不觉,脚已经伸出了安全范围,差一厘就去见阎王了。
无知的脚却在似收未收的时候还在继续往前,石缝间的泥土开始滑落,凤箫yín刚刚nòng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脑后忽地一阵巨风,yín儿又要自救,又要御敌,手忙脚luàn之下失去平衡,便即此时巨风停下,一只宽大的手掌握牢了她,瞬即将她提了上去。
yín儿大怒,也不念这救命之情:“你什么人?为何偷袭我!?”眼前是个戴斗笠的男人,他不睬她,转身就走。
yín儿把连日来所有的脾气都发出来:“阁下,本姑娘正在好好地看风景,你来偷袭,差点害死我,难道现在还觉得是救了我的命?”那男子继续往前走,yín儿咦了一声,愤怒突然转化成好奇,跟着他一起往山下走。
一路上那男子比木头还要沉默,手里握着根木bāng的话,好歹还有接地的声音呢,可是这个男人,连呼吸声都没有。那感觉……有同行走于凡间的僵尸……
yín儿不禁打了个寒颤,试探着问:“喂,你是哑巴吗?干什么一声不吭?”
那人仍不说话,yín儿一愣,怜悯道:“啊对不起,你真可怜……”
“可怜?总比那些话说得很多却不会说话的人好多了。”那男人突然开口,全盘否定了yín儿的猜测。
yín儿忿忿道:“你拐着弯子骂我?早知道刚才就不同情你!”
男子冷道:“我才不需要你同情,姑娘,自重些,不要无怨无悔地跟在我后面!”
“谁……谁跟着你了!你自作多情得很,你要下山,我也要下山,这叫做顺路!”
“那随姑娘的便。”这男人很厉害,知道甩不掉她于是加快了步伐,yín儿很生气,硬是要和他抬杠,跟定了他!
路走了一半,那男人往山顶望了一眼,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了一声:“朐山,后会无期……”
yín儿一愣:“这儿不是朐山,这里是孔望山。”
“姑娘不知道,这山本名朐山,后来才叫做孔望山的,因为孔子到过山顶上,在那里远望黄海,还说出了一句古训: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为知也……”男子说。
yín儿冷道:“你才不知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为‘智’也,而非‘知’。”
男子一愣,两小儿辩知正式开始:“你真是不知而强称知,古训传到如今,一直是‘知’而非‘智’。”
yín儿驳道:“那是你们太浅薄,不了解句子含义,知道就是知道,不知就是不知,才是智慧。”
男子斥论:“你才浅薄,知道就是知道,不知就是不知,才是真正的‘知’。”
“孔子本义就是‘智’。”
“子非鱼。”
从子非鱼延伸出去,辩论就会亘古不灭,幸好这场辩论没有旁人在,不然听着两个人一直在叫“知之”,谐音“吱吱”,会着实不是很舒服……
那男人能讲这么多话已经很难得,见yín儿还在据理力争,掉头就走。
yín儿和他走到半山腰的一家简陋酒馆,那男子要了一壶酒,yín儿点了四样山珍,立刻问他:“对了,兄台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轻声道:“姑娘,我很讨厌你这个性……对陌生人,怎么可以这般直接?你是个女子,应该矜持些。”
“你讨厌我个性!?你以为我喜欢你个性?我只讲一句话哦,你干嘛要这副模样呢,见人就不理,你找个朋友说说知心话也好啊,就算是吵一吵闹一闹也总比一醉解千愁好吧!?”那其实是yín儿的生活态度。
那男子似乎有些动容,yín儿以为自己这么快就影响了他,继续说:“还有……”
“你只讲一句!”男子立刻将她打断,非常之不给她留情面。
四盘菜全都上齐的时候,那男子酒已喝完,起身要走,yín儿姑娘要吃饭,只得先将他放过。
恰在此时,男子却折回,坐在她对面,假装继续喝酒。
yín儿一愣,看酒馆里进来的三男一女,有两个很面熟。yín儿一时间没想起来,其中两个是已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越野和穆子滕。
那四个人一共也就点了一样菜而已。直觉告诉yín儿,这男子和对方四个有过节。
越野一脸憔悴:“风儿听说我到苍梧山来,理应会回来面对我,可是怎么还是没有踪影?”
沈絮如轻声叹:“其实风儿可能会觉得,你是大家把他引出来的鱼饵,他不敢lù面,是想静观事态罢了……”
穆子滕点点头:“大嫂分析的是,不过不必担心,他不可能不念兄弟之情让越大哥你难堪。”
越野忽然很难受:“其实……我真是引他出来的鱼饵啊……”
“怎么?越贤侄你想包庇你弟弟?”江龙语气冷淡且尖酸。yín儿听了都觉刺耳。
越野一拍桌子:“江前辈放心,一旦查出真的是风儿所为,在下定会大义灭亲,毫不留情!”说着说着眼中尽是泪huā。
yín儿不作声,回眸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子。他显然和话中人有关。
江龙哼了一声:“越贤侄深明大义,怎么会有那样一个没出息的弟弟!”
穆子滕笑着解他气:“江老前辈,这件事情没有查明,就不一定是他做的!”
“不是他还会有谁!我早劝张大哥不要收留他,他偏偏不听,现在好了,张大哥才五十,就撒手归天了!”
越野低声道:“江老前辈,这次越野千里迢迢来到海州,就是来追捕风儿,会对张家有个交待。”
“越野?越风?好像都听过……”yín儿心道,“好像还不止一次、不止一个人提过……”
他们四人很快吃完了菜,一并离去。
凤箫yín寻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越风……好像胜南都提过越风这个名字的……到底是越风而过呢,还是山岳秋风……
她疑huò地盯着那男子,男子似乎发现了,小声问她:“你想知道苍梧山发生了什么事?”
yín儿点点头,本来没指望他搭理她,现在他主动要说,她不由得喜出望外。
那男人说:“所有事情都和他们口中的越风有关联。提起越风,他的父亲是当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金刀大侠越雄刀。”凤箫yín啊一声惊呼:“哦,是那个被一个金国女人杀死的夫fù两个……”这件事情很厉害,使得抗金联盟最多只可以和金人做朋友,君前跟她解释过,前车之鉴正是越雄刀夫fù。
男子点点头:“越雄刀有两个儿子,大的叫越野,就是你刚刚见到的那个虬髯汉,越野山寨的寨主,短刀谷在北方的首领。小的叫越风。”
yín儿哦了一声:原来真的是越寨主。
那男子叹了口气:“越雄刀夫fù猝死那一年,越野十六岁,越风才五岁,那时候越野已经在短刀谷独立生活,而越风跟在夫fù身边,他们被毒死的次日,江湖人士才找到了他们的尸体,和当时已经吓傻了的越风。不知道为什么,当中有个江湖人士,一看见越风就说不祥,是他克死父母,一时间这个遗孤竟然谁都不敢收养,当年只有苍梧山的张海主张留下越风并收养他……”
yín儿眼眶顿时红了:“江湖不就是这样,好的个个要抢,坏的个个要闪。说来张海还真是一个好师父。”
“就是这样一个好师父,上个月被越风杀了。”
yín儿瞪大了眼睛:“不会吧?越风不要这么没有人性?!”
“姑娘觉得是越风杀的?”
yín儿冷冷一笑:“我又不是越风,我哪里知道?”
“姑娘是为了越风的案子才到苍梧山来的吧?姑娘高姓大名?何门何派?”男子的问话里,充满了敌意。
yín儿一愣:“我?我为越风干什么?我来苍梧山,是为了……为了找回我理想的……我叫凤三,你呢?你高姓大名?何门何派?”
男子蘸酒在桌上写了个名字,yín儿凑上去轻声读道:“丘……岚……哦……你叫丘岚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