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疚的胜南和负伤的yín儿一路沉默。
胜南不无气恼地想,昨天夜里就真不应该阖眼,若没有睡著,什么事也不会出,不会伤害yín儿,也不会在梦里还要残杀宋贤。
yín儿却如释重负,昨夜的真相,能掩盖多久就掩盖多久。
眼前的一切,皆在天空的掌握之中,偶尔几只野雁掠过,只在地上投下虚渺的影子。
据点门外还是昨天送别时候一样的人:沈延、云烟、风行、陵儿和吴越,仿佛yín儿和胜南不曾离开过,可是怎么可能,离开了一天,yín儿的心境却彻底变了,不敢再和胜南单独行路了,路上的胜南,简直就是妖邪。
经过简单的休憩重回院子里,太阳顶在头上晒得正旺,yín儿笑着看天:“这样多好,不下雨,一直出太阳。”
风行却面带忧虑地递给胜南一张纸:“这是某人,今天早晨送到夔州城门口的一张战书。”
胜南接过纸来看,yín儿顺带着也看了:“陈铸?他还死皮赖脸不走?”
“金人和我们的约定是金南士兵再不回来肆意作luàn。可是,陈铸这回可能是想约胜南单枪匹马地对决。”金陵轻声解释。
“他和胜南单枪匹马地对决?他还嫌输得不够?”yín儿笑道。
金陵摇头:“在决战败给胜南之后,陈铸显然会制造出新的诡计。虽然他纸上写得好,什么单独赴会,有事商议。我和天哥都觉得,胜南你还是三思得好,这一定是个圈套。”“不错,若是贺若松也在,你一个人会很危险,又不可能像上次那样带着盐……”风行道。
“要不这样,我们随着胜南一并去?”沈延说。
“那样到显得我们没有胆量,万一陈铸根本没有玩huā样。”吴越否决。
“那就当我们没看到这张战书,不去了拉倒。”yín儿上前来,又要撕。
胜南却将战书握紧,笑着说:“为什么不去?我们担心他们耍huā招,他们还觉得我们危险呢。yín儿,你忘了在陈铸的心里,我也是个诡计多端的小人啊。”
“都怪我上次比剑失误,害得你在他面前出尔反尔,他对你的印象一定很差。”yín儿低下头,有些沮丧。
风行一笑:“不给敌人差印象,难道要去取悦他?”
yín儿舒缓了脸sè,轻声道:“天哥说的也是不错。”
“既然我在诡绝面前很yīn险,他面对我的时候,当然要避忌三分。谁害谁还不一定。我倒要看看,陈铸这一次又玩什么把戏。”胜南笑着说,“如果我们的见面很顺利,还可以增进相互之间的了解。”
“胜南,你真要单独赴会?”云烟轻声问。
“不是单独赴会,有它陪我同去。”胜南笑着指着饮恨刀。
“可是……”yín儿仍旧担忧,云烟赶紧扯她衣袖阻止她说不吉利的话:“胜南,对陈铸不要太狠。”
yín儿把担心制止,她对胜南,应该像云烟对胜南一样信任才是,陈铸虽是诡绝,胜南可是饮恨刀林阡啊……
“那我们先部署好了如何接应,他约你在江上见面,我们要在不打扰你二人会面的基础上做好防范准备。”陵儿点点头。
“未时,瞿塘。”yín儿明白,陈铸选择在他战败的地方和胜南对决,很可能是想在哪里跌倒在哪里爬起来。
“对了,中午趁众帮派还留在夔州,yín儿你帮小师兄和吴越做一个见证。”沈延突然看向yín儿,yín儿一怔:“什么见证?”
吴越叹了口气:“沈家的大少爷,就是因为和我一个部下因事口角,发生争斗受了伤,最近还卧g不起,这件事,当属抗金联盟近期一场纠纷。”
“这一次奠基之战,大家都出生入死,怎么还可以再念sī人纠纷。抗金联盟刚刚稳定,作为最大的两个阵营,沈庄与红袄寨势必要在盟主见证下、勾销前仇。”沈延轻声却严肃地说。
吴越如释重负:“我红袄寨自去年以来,接连得罪短刀谷、小秦淮、沈庄三大帮派,幸好小秦淮有君前,沈庄有沈延……”
“将来短刀谷还有胜南。”yín儿笑着说,“抗金联盟还有我这个好盟主。”
众人皆相视而笑,若这天下所有的地盘都归知己深交分割,不失为一件幸事乐事。
然而,这天下还有地盘在敌人的手里。
有些敌人,论武功、才学、相貌、性格,未必有哪一点会输给朋友。甚至,还有敌人会令自己畏惧、敬服、怜惜、喜欢。
若叫yín儿选择,要喜欢,自己最喜欢的敌人就是小王爷,虽然很晚才得以同他交手,可是yín儿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熟悉,非俗流,不一般;要怜惜,就怜惜那个明明很有才干却常常被胜南强制打压的陈铸,他不知其招的剑法,令yín儿大叹奇才;要敬服,最值得敬服的敌人是黄鹤去,在身处被三子围攻重伤后的劣势下,还能将yín儿剑法层层打压,险急之际不忘凝聚军心;再论畏惧,那个最后出手、行事狠辣的贺若松,武功高深莫测的程度怎不叫yín儿畏惧!若胜南没有准备,显然此战难捷!
而且,除却金南,还有金北。金北前十,yín儿只熟悉解涛和轩辕九烨,前者有点草包,后者,却让yín儿自己觉得自己是草包——
yín儿很不明白,为什么世间会有这样的人,他与你根本没有见过多少面,却好像特别了解你的隐sī。交谈,是为了杀你;求你,也是求你去死。
他附在自己的小辫子上,怎么也甩不掉。每次他出现的时候,yín儿都觉yīn风阵阵,好像地狱都被他提上了人间。
yín儿不知怎地会想起轩辕九烨,他一定也来了夔州吧,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做呢?越没有动静,越令yín儿蹊跷。
未时快到了,胜南应该已经和陈铸在瞿塘会面。yín儿对胜南有信心,毒蛇可以威胁他,诡绝却不一定。
推开窗,阳光可以直shè进来,四周很安静,心也放松而舒适,只剩下一个愿望:希望胜南安全归来。
忽然再听到一段熟悉的音律,那乐曲低沉而不失悦耳,令yín儿情不自禁,推门而出,步步追探。
寻箫入深林。
依然失误,当天再不下雨的时候,忘记树还会。
满林积雨,散落到处,所幸滴滴沾衣不湿。
这箫声,一改前几日的嘈杂刺耳,换成一种吸引,却不知是yín儿心境变了,还是瀚抒心境变了。
音乐的境界,本该由吹奏的和聆听的一起到达,如果心不能相通,yín儿和瀚抒,只会在误解中越行越远。yín儿真想把过去放下,心想,等到了路的末尾、他的身边,哪怕只是轻轻地点点头,释怀地笑一下,或者客套地称赞一句:“你吹xiao,很好听。”一切可能就会峰回路转,顺利平稳地过渡发展下去。她、他还有胜南,仍然是云雾山上的结拜兄妹……
愈构想下去,心情愈爽朗。yín儿保持微笑一路走过去,想再过半刻就会看到红sè的身影、宽容的结局。
却如梦一场,当看到箫的主人衣衫之sè是微白,她的震惊,猝不及防。
她才知道,自己不祥的预感没有错——
阳光柔和,那白衣男人独自一个临江吹xiao,静默,沉溺,也享受,手指修长,面容安谧。
这样的相貌,也本应属于风liu,却为何,沾染了无数的毒性和血腥,成为锋利?
正是这个白衣男人,虽然他没有转身没有抬头,可是yín儿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拔tuǐ就跑。
他睁开眼,或闭上眼,透现出来的都是无比的毒性。在他的生命里,应该不会有人。鬼的眼睛里只有鬼。
这位年轻的敌国天骄,生活不可能多么单调,他时刻关注着他要害的物,尝试用最简单的方法,让那物崩溃,以此为业的他,只有在害人的时候才专心致志。所谓家庭,可能只是个假象。
谁都可以这样推测:轩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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