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王者之刀”……
他们呢,此时此刻在做什么?因为我在慕二的手上,胜南会答应慕二一切无理的条件是吗?我该怎么告诉胜南,我已经很安全,不必他担心,不必他向敌人屈服?他怎么能屈服,尽管这战场上多少暗箭明枪都从来都只对准他,他却一直没有对任何一个敌人低头过……
“胜南,你若是能感应,我已经很安全……”喃喃自语、以为自己已经安全的yín儿,站起身来决定继续择路,却陡然脚底一滑,一夜的紧张,输给了骤然的疏忽,yín儿失去平衡,也没有手能够撑得住,说摔就摔,直栽进那深渊里去……
也就在联盟失去她的第二天,yín儿遭遇了人生中最诡异的惊恐事——
饥寒交迫的她,其实很想吃些东西,也很想找个柔软的地方靠一靠暖一暖,可为什么,当看见了一个深渊里到处是某一种食物的时候,她这种yu望,竟变成了排山倒海的恐惧——那食物,是跟yín儿的记忆牢牢相关的食物,蘑菇,胜南的死xùe,她曾经最拿手可是将永远避忌的好菜……
在饥肠辘辘时得见食物,若换成以往的yín儿,恐怕会毫不掩饰、不管能不能品尝就狼吞虎咽地吃,可是,当跌进这深坑的刹那,她清楚地知道,她一定会被这一坑的食物吃了……
这道深渊,原先一定是囤积蘑菇用的,也许是因为菇类太丰富,竟把这里当作了它们的天下,肆意生长,把一切可能的障碍销毁,包括人,包括兽,包括土壤植物,包括风雷水火……所以当yín儿这样的不速之客坠入,遇到的下场只能是一个,就是被身体下面的菇群托住,由身体四周的那些菇类以不为人知的方式瓜分,当血ròu被耗尽,剩余的白骨,就永沉食物之内,掩埋人世之外……yín儿心一寒,跌进这里,还不能挣扎,一挣扎,就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后悔吧,早知如此,就不应该逃离慕二的魔窟……yín儿从来没有如此贴近过原始的气息,只知道这片无人荒野,主宰一切cào纵生杀的是万千生灵,它们一直在觊觎着从天而降的一切,一旦得到,不是合作瓜分,就一定是哄抢一空,让临门贵客不留痕迹,吞噬的过程里,它们要shǔn吸干净每一滴血,嚼碎每一根血管,毒烂每一只脏腑……
yín儿忽然开始哽咽,想续命,不知如何续起,不敢挣扎,却出于本能地想逃,胜南,你在哪里,若是此刻,你在这里,就好了……
越痛苦,越挣扎,越挣不脱,越痛苦。
失血晕厥的同时,其实能够感受得到身下菇群的涌动。我凤箫yín纵横一世,最后,竟被一群食物吃了……yín儿哭出声来,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是害怕,是后悔,还是觉得羞耻……这种慢性的、恶性的,也太过惊恐的死亡,yín儿何曾设想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朦胧中,忽然又觉得有影子在眼前晃动,拼命地睁开,却似看见了慕二的嘴脸,看见慕二的嘴角都是鲜红的血迹。是啊,魔村终究是魔村,拥有再仙幻的景,却还是杀人不眨眼的嗜血之城……
不,怎么会有慕二存在?我此刻,本应置身于深渊……难道说,我并没有被那群蘑菇吃了,而是被救了上来?
凤箫yín一个jī灵,整个人一窜而起,把正站在她g沿的慕二及其亲信都着实吓了一跳。
yín儿一改昏睡时的口干舌燥,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不禁一愣,察看到慕二眼角诡秘的笑意,再发现他手下魔怪端着的一只木碗,yín儿大惊失sè:“慕二!你给我喝了什么!你竟敢如此对我!趁我不觉,给我喝人血?!”
“我没有给你喝过任何你不该喝的。这只碗虽出自魔门,却只盛了清水。”慕二冷冷道,“我见过不要命的,却没见过如盟主那般不要命的,不吃敬酒,跑去绝路送死,若非我有属下恰巧路过那里,盟主此刻哪有命在。”
yín儿一怔,那属下解释道:“是啊,大家救了好久,才将盟主的命从潭中夺回来,适才盟主一直叫渴,所以二当家才吩咐属下,找了好远才找见这些水,要知道,我们魔门中人,从不喝这样的清水。”
yín儿当时就已经被慕二及其麾下又羞辱了一次,且这一次无力辩驳。神墓派这次,到底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且恩情还不小得很,不仅救下了自己性命,还不嫌路远地、帮自己找了能喝的水,yín儿刹那间,竟无言以对。
慕二拔下自己一根胡须给那麾下,低声道:“这是你应得的。”
“多谢!多谢二当家!”那麾下如遇大赦,笑逐颜开。
yín儿直愣愣地盯着这主仆二人怪异对白,总是不明白这魔门中所有的规矩和交道。
慕二转过身,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盟主不必了解,也不必探究,别人的生活方式,你探究不了,更改变不了。我们其实都是为了生存,无论是吸血也好,食ròu也罢,雕琢也好,他们需要我的胡须来治病,我也需要吸血来维持性命,我们魔人若是喝清水,效果很可能和你们喝毒水一样。我们魔人眼里的血,就如你们眼里的huā一样好看。”
原来,慕二也是软硬兼施的型。yín儿苦笑:胜南对他屡擒屡放,他非但不感恩,反到从胜南那里现学现卖,想要用同样的方式来对我们抗金联盟感化……
yín儿冷笑:“所以,你就可以剥夺别人看huā的权力,来服shì你饮血是吗?”慕二一愣,yín儿继续维持冷傲:“慕二,有时候我真在想,会不会林阡对你施恩,其实是对你的纵容。他次次放你,你非但学不会感jī,却学会反击!”
“是又如何?”慕二承认,“林阡施恩于我,我很明白,他不仅是希望我感jī,也更希望我的威信在我神墓派降低。我这一次有幸请盟主到神墓派来做客,是希望盟主能从常胜不败的巅峰下来,看一看我们这些人的生活,体验我们被人俘虏被人打败的耻辱。至于适才救盟主的性命,盟主可以认为我是在向林阡所学、故意施恩,慕二只想问盟主,盟主真的想破坏魔村的秩序吗?真的不曾为你抗金联盟的征伐后悔过动摇过吗?”
yín儿面sè冰冷,慕二真的很通世情,他的劝降,同样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魔村的田园风光骤入yín儿脑中,一时竟教yín儿真觉得他们不该征伐。yín儿的脸上,却骤然袭上一丝坚决:“不,我没有后悔过!魔村不平,黔西不安,川蜀周边如何能稳?”后盾,是胜南最近对她论过的形势,虽然她听的时候并不是很理解——“将来一旦北伐,西线以川蜀作先锋,若黔州后方生luàn,至于北伐则有大不利,故而必先安之定之,否则后患无穷。”胜南的话语重上心头,竟让危难时候的yín儿平添了三分信念,慕二的劝降再有理,都可以忽略不计。
慕二却并未被她言语击败,轻声继续相劝:“盟主真是顽固,可是慕二真不明白,盟主自己不也是江洋道上的妖魔首领?为何你要离开那里,还去领导抗金联盟抗金?”
“江洋道上的那些败类,只会使民间苦不堪言,又何曾真正闯入民间,害得民不聊生?”yín儿厉声道,“若他们有你们这样的劣行,我凤箫yín头一个教他们万劫不复!若直接犯下魔王那样的滔天大罪,我江洋道就全听候林阡发落,必要时可以一个不留!”
“我只是想不明白,盟王林阡,他究竟有怎样的能耐,竟教你们如此拥护。”慕二微怒,“他会nòng权谋,不算是好人,城府极深,手段凶悍。唉,他根本不了解,权谋之术,知而不用,才是上策。”
“狡辩!知而不用,知有何用?”yín儿冷笑,“以为自己深藏不lù就是高手的,殊不知有一天真的lù出来也不过如此,最好的结局不过是昙huā一现,何必还自欺欺人?!慕二你自认为你的能耐,高得过他么!”
慕二被yín儿说得怔住,许久才僵硬一笑,说出一句:“我原先想,林阡有伤人脑筋的脑筋,想不到,盟主你、是断人口舌的口舌。”
“我二人,还有折人性命的性命。”yín儿大占上风,轻笑面对。既然她命不该绝,这性命,是该留着继续夺人性命了。
已经决心不轻易逃跑,既然她命中注定要做慕二的阶下囚,还不如就顺着天意,留在慕二的身边,帮着胜南对他劝降,这次角sè的互换,慕二是希冀她对魔村更深入地了解、而感化她放弃清扫魔村,可是yín儿,完全可以也加深他们对联盟的了解,以及敬畏。这一次征服,不再以盟主的身份,而是,以囚犯的实力。
yín儿骄傲一笑,不在阡身边,亦居阡之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