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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姻缘谶,乱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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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一个白胡子老头,那这个老头,八成就是深藏不lù的高手,身负绝顶武功。”yín儿又在开始她的江湖言论了,胜南一边笑,一边洗耳恭听。纪景和yín儿,真是天生一对的师徒俩。不过这条定律倒是歪打正着猜准了诸葛其谁。

    “是啊,这老头,就是魔门六枭之一的诸葛其谁,魔村的布局人、统治者。”胜南轻声说,“侏儒,与诸葛其谁形貌特征wěn合,而且,他被我发现的时候,我们遇见的mí阵正好是诸葛八阵,应该是临时所布,跟我们在夔门那边看见的旱八阵类似,以石代兵布局。”种种迹象,yín儿也明白,到此时此刻,也不会有几个人胆敢闯入胜南的征途了,诸葛其谁,并不难猜。

    “跟八阵图真有缘,上次用它去困jiān细,这次却要被魔人困。”yín儿笑着说。

    “你怎么这么轻松?就不担心我闯不出去?”胜南一愣,她比他还要有信心的样子。

    “上次在夔门听你说,你一定要学会破旱八阵,说的时候自信满满,我便知你后来一定下了番苦功。何况这次遇见的并不是古人旱八阵,而是今人临时派上用场的仿八阵,威力必定不如古人。”yín儿悠然自得,“且看没有船王在场,你林阡如何闯出关。”

    yín儿事不关己的样子,也真的tǐng讨厌,胜南佯怒:“不要光夸不学,看着你师父我如何破阵,一点一点地记下来。将来没我在场,自己也要会破。”

    “是,师父。”yín儿笑道。

      

    经行之处,luàn石当道,光线昏暗。天、地、风、云、龙、虎、鸟、蛇、中军阵,奇正相生,变化不测。

    所谓八阵,天覆、地载、风扬、云垂、龙飞、虎翼、鸟翔、蛇蟠。以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辅以奇门遁甲之法,得yīn阳变幻之能。天地山川尽收阵中,鸟兽huā卉全纳局内,当真是草木皆兵!

    劲敌诸葛其谁,精通奇门遁甲,善假自然之力,故而可以永远将自己处在高屋建瓴的方位——

    mí雾轻时,可见垒石为障,隅落钩连,曲折相对,明分八卦,暗合九宫,布局巧妙,宛然一座石雕mí宫。丘阜沟堑纵横,自行断连通闭,胜南yín儿过境之时,其间还并无魔人军队潜伏,显然诸葛其谁不辱其祖,八八六十四个门户,三百六十五样变法,运用得出神入化,八阵散而成八,复而为一,虽无兵卒,石可困千万兵将!无可否认,他诸葛其谁的石八阵,既是mí宫,更是死胡同、鬼门关!

    云翳又聚,却是连mí宫都看不见,路不复路,景不复景,方向难辨,吉凶难测。八门影像,若隐若现,瞬即林凤周围,只剩下八阵威胁——

      

    天阵左倾,地阵右斜,天旋地陷,主侧相合;

    风阵附天,云阵接地,风起云涌,意状相接;

    龙飞后冲,虎列前冲,龙腾虎跃,动变相叠;

    鸟临霄汉,蛇蟠首尾,鸟击蛇围,纵横相契。

      

    伸手不见五指,能感应到的,却好像是万千尘沙之中的无数敌军,时而盘曲,时而整齐,疾行如风,徐行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忽冲击直下,忽四面围攻。

    “我们在旱八阵晒敌的报应。”听到yín儿笑着说。

    胜南一瞬却说,“生平不亲眼见此阵,枉平生。”

    八阵千变万化,唯独破阵方法不变——

    此八阵,当以从正东生门杀入,往西南休门透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

    魔村之内,最大的难题,只是方向难辨mí雾难冲而已。可惜诸葛其谁,永远不知道他林阡与饮恨刀最强的信念是不服输,最大的特点是气势热、心冷。现在,yín儿也是。

    “其实,破今人八阵,有一个屡试不爽的方法,便是从生门杀入,休门透出,然后再从开门杀入。只是因时因地因人而异罢了,就像诸葛其谁这一家的八阵,该学会的就是定下心来破,找准方向不回头,但也不能过慢,过慢则变。”胜南轻声指教yín儿,料不到这个临时收下的徒弟就是忘不了她以前的师父,竟然在这时候还向胜南提起纪景的话:“说到奇门遁甲,师父倒是给我说过九个字,只要遇到奇门遁甲,一直念那九个字,就可以逢凶化吉,无所不避,也是屡试不爽的。那九个字……好像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yín儿于是一直碎碎念这句“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胜南顿时哭笑不得,说起来这个破阵方法,也是宁可信其有的,也罢也罢,随她去吧。倒是有她在身边胡闹,可以时时刻刻轻松愉悦的……

      

    魔村之外,林阡离去已半日,盟军一切皆如常。

    “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我与yín儿mí路其中。若我们一天两天没有消息,越风,沈延,请确信我们没有出事,你们计划照旧,打击神墓派、削弱林美材、对诸葛其谁能交则交,等我与yín儿回来。”

    半日过去,一切如常的最强原因,应该还是这一句,“确信”二字,竟让凡事好多虑的沈延、构思喜完善的路政等人坚信了那句“事在人为”。

    越风先后经过yín儿和胜南的空营帐,回想着,一年前的此时,在孔望山赏景失神差点坠崖的那个yín儿,偷了许多文物偏偏喜欢跟着他一路下山的那个yín儿,被他误伤血流如注却不依不饶一定要站在他这边的那个yín儿,可能真的是一个过路人。

    胜南的营帐,却未必真是空的,说它空了,只是因为少了杀气,沈延若有若无地经过时,总是能看见魂牵梦绕的那身影。从前沈延最喜欢看见的是小师妹的笑,后来换成了她云烟的笑,偏巧这两个女孩的笑,该是由同一个人才能带来的。沈延有时候也蹊跷,初至黔西之时,偶尔见过几次胜南、云烟、yín儿三个人谈笑风生的情景,觉得那不仅不抵触,还羡煞旁人地协调,令沈延不胜慰藉,林云凤三人在一起的画面深深扎在脑海里,以至于当营帐里只剩云烟一个,沈延都不想再留再看着。

    日已西行,闻知林阡盟主尚未得归,船王踱至门外,贺兰山与流年齐齐相随。船王首度开口,竟说:“情势已定,从昨天至今,一直都是凶兆。”

    “凶兆?都是凶兆?”流年一惊,从昨天开始他得到的都是凶兆,为何不阻止林阡赴魔村?

    “神墓派拦不了他,凶兆,应该是指诸葛其谁出现了。”船王说,“一旦诸葛其谁出现,只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惹林阡。会给他无穷无尽的挑战和危险,这一点,其实林阡先前也清楚,但是,林阡上次来与我交谈之时,眉间眼里,尽是杀气战意,想必诸葛其谁的出现令他非常满足。”

    “等等,诸葛其谁为什么会去惹林阡?不是说他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吗?”流年不解。

    “流年姐姐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一种人?他明明讨厌一件事,很想躲,很想逃避,又忍不住要去追寻的?”贺兰山笑着问。

    船王一笑:“兰山说的,也是不错,家师曾与这诸葛其谁有过接触,也说此人古怪,明明是侏儒,偏偏喜欢到哪里都牵着他的驴,每天要huā三次试着骑上去,讨厌吃的东西、闻的味道、听的曲子,一旦吃到了闻到了听到了,又要不住地去跟着去重复。”

    流年笑道:“原来如此,可是,这样一来,真的会给林阡带来很多劫数吧?”不禁蹙眉:“凶兆……恐怕就是指诸葛其谁将用尽方法困住林阡和盟主……以他们的装备和体力,会不会坚持不到诸葛其谁妥协?”

    “是啊,诸葛其谁有些阵法,会在时间空间上都不停地轮变,而且他不仅阵法无穷,麾下据说还有一群怎么也杀不完的军队。”贺兰山亦愁眉不展。

    船王摇摇头:“说凶兆,也不全然。”

    “何解?”流年一怔。

    “吉门被克吉不就,凶门被克凶不起。再凶的兆头,却未必不会被林阡和盟主的凶克制住。”船王轻声说,“林阡有饮恨刀在手,诸葛其谁武功上就占劣势,他阵法虽然无穷无尽,短期内恐怕也不会尽数完善地施展出来,而他的布阵精要,林阡早在四个月前,就已经着手了解了。四个月前,林阡初来黔西,就常常来这里向我询问诸葛其谁,可见那时候,他就已经把诸葛其谁列为最棘手敌人了。”

    “难怪他隔三差五地来……我还觉得奇怪,为何他要纵容盟主到这里来,与兰山这丫头胡诌你我的事……”流年面上一红,船王一怔而笑,笑罢,正sè而叹:“将帅之才,理应上知天文,中察人事,下识地理,四海之内,视如室家。他之前身份阅历,注定他对一些事情难以立即精通,但所幸武功兵法,触类旁通,如今他虽贵为联盟之王,可以调兵遣将人尽其才,但自己岂能不懂阵法经略,不解天地yīn阳?一盟之主,凡事虽无须亲力亲为,但也该知一个子丑寅卯。”

    “在我所见,已然如此了。”流年叹道,贺兰山点头:“是啊,正是因为林大哥很强,会让那一向胆小怕事的诸葛其谁一下子有了斗志,一定会从一而终地跟他斗下去。说起来,诸葛其谁和林大哥斗,倒是前者更令我担忧。”

    “正因如此,林阡临去魔门,我告诉了他三句必须记住的话,切不可逞一时之强,切不可妄自回头,切不可错走一步,不仅仅是破阵精要,也是给他的忠告。我要他林阡时刻记住,他林阡是去救人的,不是去挑起衅端的。他逞一时之强、走错了一步、妄自回头,都很可能掀起不必要的战luàn和杀戮,我本身,很不希望我的指教,帮助他杀戮……”

    流年兰山皆一愣,想不到,船王最担心处,竟在林阡过强而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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