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知yín儿说的“空虚径”与魔神有关,林美材当即肃然决断,跟随阡yín二人而去。青龙和诸葛其谁等人则自觉护卫在电瀑之外。
再一次步入这昏暗腐臭的空虚径内,阡察觉到yín儿仍然不能适应,却真的太爱yín儿的心肠:回到这里来,是yín儿提出的。连阡都不曾想到,林美材可能会很怀念魔神。
林美材的脸上从一而终充斥着jī动和感怀,沿途一定发现了很多阡yín不能熟知的魔神旧物,俯仰旧迹,不胜唏嘘,待走到那四句诗文之前,林美材不住抚mo,时时叹息。也只有在这个时候,yín儿才发现林美材的身份可以是个女孩,在师父面前可以流lù尊崇和依赖的女孩。
林阡将那扇由他和yín儿共同发现的“窗”指给林美材看:“这就是魔神他坐观云斗之处,刀谱应当是缘来于此。”
“除了统治魔门之外,魔神殿下毕生的心血都倾注在了那刀谱里,我在他的墓前发誓,一定要帮他完成这个夙愿——将刀法练成,发扬光大。”林美材凄然望着窗外的景象,“魔神殿下在世之时,因为被这刀谱吸引得如痴如狂,时常会过于专注,过分投入,以至走火入魔,无可自拔……”
“这么一说,这刀谱还真的很邪门。你二人交锋之时,我只是观战研究怎么破,便就看得冷汗淋漓,大有走火入魔之感。”yín儿连连点头,赞同。
“正因刀法吸引,魔神殿下他疏于管教独生儿子,以至于引起魔门今日种种。魔神殿下常常悔恨,曾经说过,这刀法,也许功在当代,毁在千秋。”
“难怪魔门有那么位杰出的魔神,却有一个不学无术的魔王了,也许,父亲越杰出,儿子反而越窝囊……归根结底,不是魔王自己的错。”yín儿叹了口气。
“所以,你们的儿子,一定要从小就好好地管教,切忌冷淡放任。”林美材恨得咬牙切齿,yín儿脸一红,嘟囔:“八字还没一撇呢……”
转头看阡,他那个不开窍的,又在对着窗外失神,此刻正值日上三竿,窗外并无浓云滚滚,但所谓心中有战,处处是战,一定还有太多云斗的景象留存阡的脑海,从而留驻于阡的视野,借着微醺他明显在潜心探究云斗之术,不刻便如中邪一般、再度手舞足蹈起来。yín儿看出他也在创立招式,不禁一愣,是啊,阡何尝不是也深陷这刀谱的吸引了!?
“你魔神殿下每天夜里到这里来凿开一处铁壁,离开之时再拾些铁来填上、用内力将空隙封堵得天衣无缝。以这种‘聚铁**’练功,倒真是别出心裁。”yín儿不打扰他,转过头来对林美材半带玩笑。
林美材听yín儿说这扇“窗”原是铁壁,来回踱步若有所思,于四面墙壁重新mō索了一遍,最终手指停在了四句诗上:“看来还有十几扇窗你们没能发现。”
“可是,这十几处铁壁上,都有你魔神殿下的亲笔。邪后,舍得凿开吗?”yín儿知林美材不是不重情义之徒,何况对她魔神殿下。
“是亲笔又如何,老头子他,已经死了七年,纵然字留下了,也一样死了七年。”林美材说的时候,有世人难以企及的豁达,“对死者最好的怀念,不是睹物思人无法自拔,而是遵守着他既定的规矩,完成他未了的心愿。林阡,你来把这些铁壁也搬开吧。既要看云斗,当然要一次看个够。”
yín儿一怔回看林阡,现在的破铜烂铁,好像只能被他一人所用,纵使林美材,也僭越不得。仿佛就冲着这一点,他也是非做魔王不可的了……
随着林阡把十几处铁壁陆续凿开,yín儿清晰地看见天窗外美不胜收的景sè,惊呼一声:“好美。”置身空虚径里,遥看浓云井外,才知美景原来该这样欣赏。
“置之绝境,而观绝景。”阡微笑点头。
从白天一直待到凌晨近十个时辰,不得不惊叹窗外的无垠、无休、无止境。美哉,壮哉,日升月落、风起云涌,一切全在眼前,却又不在身边,想抽身而退却身临其境,近在咫尺又感远在天边。深夜丑时浓云团聚,则更加叹为观止。仿佛每一簇云里都纠集着一个世界,不同的世界不凑巧地从各个窗中经过,刚消失于这一扇,又惊现另一扇,形态似乎没变,卷积的方式一瞬就不同!所有本身就在自旋的一切,围绕旋转于十几扇窗中,带给空虚径里三人的,何止是腾云驾雾之感,而这之中蕴含的武功招式,又岂是俗世之能及!
不禁要怀疑,究竟是一种什么力量,把魔门所有的云都驱赶到浓云井,老老实实地斗给想要坐观云斗的人揣摩,疯疯癫癫地斗给想要坐观云斗的人参透!?
在此间观摩了数个昼夜,林阡着魔一般,眼里心内、手中脚上,全只剩下万云斗法,倒也是参悟出了不少招式,于电瀑之中罗列了一地的圆,越扩越大,内卷外延,直至千招,悉数由云而得,挤满了空虚径内。每两百招内,有一招bī近魔神境界,两三招是绝顶高手难破,其余皆属平庸。阡觉平庸,尽数弃去,饶是yín儿想记下都被他夷平,尽管那些招式给了等闲就一定成为众家争抢的刀谱。
是的,通过眼前这些更替轮转的浓云,绝对可以创造出无穷无尽的招式,而脱颖而出的,就真的只有那二十五招。阡一边不自觉地喝酒,一边惊yàn又赞服,果然,果然魔神是终其一生倾注其上,所创二十五刀,不可增多,不可精约!不可增多,是二十五招戾气已经达到极限,必须终结;不可精约,是因二十五招招式达到最妙,少则欠缺!
一时阡不知是看得晕眩还是喝得醉了还是本身就困,这一夜的丑时,yín儿和林美材还在观云兴叹,他便靠着墙壁呼呼大睡起来。
yín儿带着想破这刀谱的野心,站在十几扇窗的中央感悟,把那二十五刀拆分排列。感觉这二十五刀的整体,就像一条会以不同姿态扭曲着的蛇,无论如何都连贯,而二十五刀的局部,就像分布在蛇身各处的毒液枢纽,不管怎样都剧猛。想得头疼脑裂,都无从破解。
林美材往地上瞄了一眼,笑起来:“终于明白为何同一刀谱,他画圆,你画方。原来是你想破,他想立。”yín儿一怔,心想,也只有林美材一个人,会在这样有吸引的刀谱面前,置身事外地只想继承发扬了。
回头一看,不禁一震,林美材她竟然脱下她自己披风,走上前去,给熟睡的阡盖上了?!盖得细心而严实,yín儿自己都好像还没这么体贴!yín儿又惊又汗颜,反复打量着林美材,心想,如果被盟军看见了刚才的一幕,一定又不知有多少蜚短流长,反倒是魔门里,不用在意,不用计较那么多,一切都随心所yù。
“你二人,还真是天注定要cào纵生杀予夺的人物。从前的抗金联盟,各大据点领袖的废立都由你俩说了算,以后的魔门,魔门六枭一定也是如此了。”林美材说。
yín儿黯然,她明白林美材为什么对于留下林阡胜券在握,是啊,现在他俩和盟军,真的已经毫无牵连了,一刀两断了。尽管许多事情都是那样荒谬的,等到真正结束的时候,才把开始的一切都记起来,而且记得那么清晰,前所未有的清晰。——却,来不及了,也回不去了。
所以阡,更宁愿沉溺于现在,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地度过每一个现在。yín儿鼻子一酸,忽然又有点难受。
“怎么?又在自责?”林美材洞悉地说,“诸葛其谁的破言论,就那么深入人心?如果你是祸水命成立,林阡就是掠夺者,但你看林阡现在,魔门送给他他都没要,哪里像个掠夺者?”
yín儿叹了口气,其实已经不像先前那般负罪,却总是为阡心疼:“若是他身上的这么多伤,分一处给我,我都可以说服自己说,他不是被我连累……”
林美材摇头,叹:“他不是被你连累,而是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人,宁愿自己死得还剩半条命,都要保护身边的人不受半点伤。”
yín儿一怔,点头,林美材续道:“要知道,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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