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
“我没想赢。”他说:“我只是希望你真诚点。”
我心里十分不畅,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呼吸略微舒服些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不出声,我也无言,直到我彻底克制不住:“不是我不真诚,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再认真跟你谈么?”
“你说。”
“因为你从来没有试着理解过我的想法,就算你全是对的又如何?我觉得不舒服。”我说:“何况你的正确从来都是从你自己的利益出发,我的利益同时被牺牲。这样就不必聊了。”
他现在的态度挺好,问:“那我怎么做?”
我没说话。
“我理解你的想法,你想跟我离婚。”他说:“我不想离婚,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本来我以为我吃了药就能好起来,没想到状况还是很不好。”他说到这儿,沉默了一下子,说:“但我还是不想离婚,都这么多年了……我不舍得。但你不准我不想离,你要我必须答应。你说,那我怎么做?”
他把我问住了。
“离了我就一无所有了。”他继续说:“我知道这些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不用你提醒,我一直都知道,我以前一直在想,我干脆死了吧,那样大家都好过,我也这样试了,那时你只要不说话就够了……我不是怪你,你别误会。”
我说:“离了孩子还是会认你当爸爸,还是会爱你。”
“不一样了。”他说。
“有什么不一样?”虽然我们一直在吵,为了离婚争论,但这次是最让我难过的一次,大概是因为他态度太好了,我反而有种这事终于提上日程的错觉。
这么多年了,我这么恨他,竟还是有些舍不得。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这么多年了,我所有的人生、全部的情感,通通陷在了跟他的纠缠中,我甚至连一个用来移情的朋友都没有。
这次他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没有你了,就是不一样了。”
“我也希望你别误会我这句话。”我说:“你最爱的本来就是孩子,孩子中最爱的也只是念念,我猜是因为她最像你。”
他摇了摇头:“我不是不爱茵茵,我是没有机会。”
我说:“你每次都打茵茵。”
“控制不住他。”他叹了口气,说:“怀信说我的药又被换了,肯定是他换的。我现在觉得……真是无颜面对你们。”
“颜在其次。”话题变成这样整是我想要的,我很满意:“重点是这对茵茵的健康和心里都有影响。你比我更懂这有多可怕。”
他沉默下来,半晌,问:“你后悔生她么?”
“后悔。”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生她么?”
他没说话。
“那时我以为我爸爸杀了你的儿子,心里害怕,觉得你好不容易才对我好了,怕你知道以后不要我。”我说:“就觉得我要是能给你生个儿子,你和你爸爸就能对我态度好一点,真的被你知道时,也能让你给我个机会。现在想想,那时的我真是又自私又可笑。”
我一边说,一边感觉到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其实我那时就明白,我在你心里没有太多位置。我觉得你每次讽刺我时,表达的都是你的真实念头,每次有女人找来时,她们说的话也都是真的。我觉得你对谁都比对我好。”我说:“当然了,可能这些都是我妄自菲薄,都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个害怕被抛弃的人,尤其这些年我越来越走下坡路,越来越糟糕,我也越来越惶恐。”
他没有说话,我承认,这态度就是我想要的,我想让他认真听我说说,哪怕我说的不对,也不要打断我。
我继续说:“我知道你现在是真的想做点什么来改善你我之间的关系。你刚刚问我,你应该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该做什么,我根本就不想改善你我之间的关系,我甚至害怕你又对我好起来了,我觉得你做什么都只是在浪费时间。”
他终于开口:“那你可以不故意不配合么?”
“我根本没有故意不配合。”我说:“相反我觉得我现在的反应都挺自在的,都是我内心最真实的反映。”
他再度沉默,又是半晌,重新开口:“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但我懒得问他。
之后他便不说话了,我也觉得有些困了。朦胧中觉得他又动了动,从我的背后抱住了我,亲吻我的头顶。我忽然间有点心酸,忍不住掉下泪来,他说他一无所有,即便是在说这句话时,他都没有想想我。
第二天一早,因为昨晚没睡好,而且还喝了一点酒,我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以至于周助理提醒,我才想起我昨天跟孟简聪约好的事,然而此时已经快到公司,孟简聪搞不好已经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