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虽然看不到,但我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好,所以接下来我想要恢复工作。”我假惺惺地说:“免得您太辛苦了。”
“先养身体吧。”这就算是拒绝了。
我问:“要养多久?”
“我已经问过医生,他们说,先修养三个月,观察你的恢复情况,如果不好,就要准备手术。”他说:“一年吧。”
算得真准,一年正好够把繁音审完判刑的。
我无奈到了极点,只好说:“爸爸……”
我一直听得出,他很希望我能继续这么叫他,但我始终再回避这件事。下一句要惹他生气了,我怕他杀念念,自然要先讨好一下。
这是有效的,他的语气霎时温柔起来:“怎么了?”
“您也知道,我既缺乏野心,也没有能力,其他不提,连一份拿得出手的学历也没有。”
“这没有关系,对你的情况而言,学历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显然他看出我接下来马上就要话锋一转,因此直接用话封我:“你最近的工作我都了解了,做得比我想象得好很多,接下来,我会慢慢地教你。”
我只得硬生生地把自己刚刚想说的话接上:“我认为我没办法胜任您交给我的工作。”
他没说话。
“当然,”我也要拿话封他:“如果我不做,您就要把我女儿斩草除根,那我的确没有拒绝的余地。”
他终于开了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现在恢复工作?你想利用职权找机会救他。”
“是。”我不怕承认。
“出去吧。”他又一次下了逐客令。
我摸索着站起身,转身走了几步,又觉得不甘心,站定了说:“苏先生。”
他没说话。
我说:“听说我妈妈只有几千万的债务,虽然那对她来说很多,但对您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可是她竟然没有来找您,而且非但没有,还选择出卖自己,甚至卖了自己的孩子。我想,这才是让您如鲠在喉的原因。”
他还是不说话。
“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我承认,我在伤害他。
他是我父亲又怎样?他从不曾在正确的时候用适当的方式善待我。
他自己都说了,我和她一样“自作主张”,显然他很在乎这个。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明知我这里没好话,还是开了口:“为什么?”
“因为您是一个让人没办法相信你会真心疼她的人。”我说:“她跟您在一起那么多年,到头来您跟别人纠缠在一起。周家的事就算您当时不知道,事后也不会完全没有听闻,但您并没有找她。就算不想看孩子又怎样?明知她连一个能给她煮饭的亲人都没有,却当天就把人撵出医院。我想,之所以没有给您留下只言片语,是因为她明白,与您这样内心冷酷的人,多说什么都是无益。”
他不说话。
我摸黑出了门。
护士、保镖等人都进去了,孟简聪似乎就在门口,第一时间便扶住了我的手。
他扶着我进了一个房间,应该就在病房隔壁,问:“还好吗?”
“我还好。”
“苏先生呢?”他问。
“可能也还好吧。”
他着急起来:“你跟他吵架了?”
“嗯。”我说:“我说了很难听的话。”
“这……”他更着急了:“他的身体情况很不好,你……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看看。”
我没回答,孟简聪跑了。
我坐在原地发呆,心里既觉得自己刚刚的态度太狠了,又觉得我已经没有其他出路。我拿出手机,摸索着想要拨通繁音的号码,却迟迟按不下最后那一个按键。刚刚忘记问我养父,他们见面都说了什么,但我觉得繁音或许已经猜出了大部分,或许更早。
想到这里,更觉难过。
过了不知多久,孟简聪才回来。我听出是他的脚步声,问:“他怎么样?”
“所幸没事。”
的确,我心里还是放松了一些。
孟简聪似乎坐下了,问:“你都对他说了什么?”
“怎么了?”
“他命令把你送到加拿大去。”他说:“现在已经在准备了。”
“为什么要去加拿大?”
“去那边治疗。”
我知道了,他是要软禁我。加拿大就完全是他的地盘了,我跑都没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