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很生气的份上,这件事就这样吧,我去看看念念。”
“噢。”
“怎么?”
“没什么。”
我试图拿下他搂着我肩膀的手臂,他却猛地一收,声音暧昧地压低:“我知道你想听什么。”
我问:“我想听什么?”
他发出坏笑:“就不说。”
随即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松手起身走了。
我坐在原地,过了半晌,发觉还没听到开门声,便问:“你还没走?”
没人吭声。
我重复了几遍,都没人吭声,看来是我精神过敏了,像开关门这一类动作,繁音一向很轻,这可能是因为他总是想隐蔽自己。
我便放松下来,心里有点莫名。没错,从那天对他说完我爱他以后,他始终没有给过我一句像样的回应。我很失落,这倒不是因为少女心,而是因为我们之间也始终都是我比较认真,付出也比较多。我心里其实觉得我养父的立场没有大错,因为繁音的确对我不仁,这次他不跟我走是死,跟我走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而我,虽然跟我养父闹得干脆,心里却没那么干脆,毕竟那是我身患绝症的父亲,他所做这一切也的确是在为我鸣不平,我自己也清楚,现在这样抛弃一切跟他走了,这样的行为要比当初跟他结婚更加不负责任。现在我也一无所有了,如果接下来他消停那还好,犯病不提,但如果他再背叛我,再打我……我就彻底无望了。
我心里就这样以七上八下的,可他连一句爱我也不肯说,令我连一时片刻虚无的幸福也没办法感觉到。
我也不知自己这样发了多久呆,只是突然听到有人跑动的声音,随后念念的声音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传来:“爸爸!有人敲门……咦,妈妈,你……”
我心里陡然一惊,但回神时,已经听到了远去的脚步声。
我连忙擦擦眼泪,心想幸好没有被取笑。
我先去洗了脸,出来时外面已经传来了人语声。
来人自然是蒲蓝,他指挥着人搬了一堆箱子进来,念念知道这顿好吃,也帮忙抱了两颗蔬菜,表示了自己的友好。
很快,厨房被堆满了,甚至延伸到了餐厅。
送货的人很快就走了,我还没来得及判断出蒲蓝的位置好同他打招呼,便听到繁音不悦的声音:“怎么还有这么多刀?”
“这里只有一把菜刀。”蒲蓝说。
我找到他了,就在我左前方,连忙朝他伸出手:“辛苦你了,还带好多东西来。”
“这是什么话?”他握住了我的手,很紧:“给你和念念做饭,我荣幸还来不及。”
如果是平时,念念听到这种话就要生气了,但这次她被饿狠了,所以没有说话。
但繁音自己发话了:“蒲先生的货不想要了?”
蒲蓝的手便松了松,我趁机抽出手来。
他俩象征性地握了握手,彼此冷淡地打了招呼。
我问:“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不用你。”繁音说:“我和我女儿帮你。”
念念却说:“我什么都不会呀。”她不是不会,她是懒。
繁音说:“你剥葱和蒜。”
“妈妈……”念念搂住了我的腰,语气委屈。
“别叫妈妈。”繁音说:“去给妈妈拉椅子拿巧克力。”
“巧克力只有一条了。”念念一边咕哝,一边拉开了一把椅子。
“没关系,我买了。”蒲蓝一边说,一边把一个盒子“咚”地一声放到了桌上,说:“都是些小零食,念念也不要辛苦了,陪妈妈一起吃吧。”
念念的声音里都有一股小人得志的味道:“帅叔叔你真好!”她还记恨繁音抢她六只鸡腿,以及打她手不让她摸炸弹的事。
果然,繁音的声音是冷的:“过来剥蒜。”
“帅叔叔让我吃零食。”念念萌萌地说。
“爸爸让你过来剥蒜。”
“不要,帅叔叔说了算。”念念说:“这里是帅叔叔家,客随主便噢!”
繁音一字一顿地重复:“来、剥、蒜。”
念念顿时抱住了我的手臂:“妈妈!他好凶!”
听她声音倒是没有害怕。
我本来一边吃花生米一边看热闹,岂料躺着也中枪,不想站在任何立场,连忙把被念念抱着的手抽出来:“假装没有听到。”
“妈妈!”念念又抱上来。
“我数三下,来剥蒜。”繁音的声音很严肃,但并没有生气:“一!”
念念又晃我的手臂。
我假装没有“看”到。
“二。”
念念松了手。
不一会儿,繁音的声音传来:“这才是乖宝宝,来帮爸爸把这一串都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