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惊讶于自己的淡定,在苗疆历练一趟回来,我的胆子确实大了很多,整个人都沉稳了一些。要是放在半年前,我保证被那拽我脚的凶邪之物吓出尿来。
不过爬着爬着,我又感觉不妥了。
从地面到屋顶,本来只有三四米的距离,我应该几下子就爬上去了。
但是我爬了好一会儿,跟屋顶的距离根本就没什么变化,这绳子貌似没有尽头似的。我一直在爬着,但是一直都爬不到顶。
我终于明白,我又被鬼遮眼了。
对付鬼遮眼,最有效的办法,当然是喷一口舌尖血了。
我赶紧咬破舌尖,一口血喷了出去。
但是却没什么变化。我仍是悬挂在半空,距离屋顶只有一米多的距离。
不过,也就是在这时候,我手中的红布绳子,突然变得黏黏糊糊的,就像有黏液分泌出来了一样,同时还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仔细一看,卧槽,这哪里还是什么红布绳子?根本就是一条长得离谱的大舌头,有唾液顺着那舌头一直流了下来。
我忍不住想吐,抬头一看那舌头的尽头,却发现屋顶上显出一张巨大的面孔,蓬乱如鸡窝般的长发,肮脏发黑的脸,怪异的傻笑……那嘴巴也有灯笼大,不停的流着口水,那长舌就是从那大嘴巴里伸出来的。
“真是日了狗了……”
我大声咒骂出来,却感到绑在腰间的那一段绳子开始收缩、勒紧,把我的骨头都勒得格格直响,我开始感到呼吸困难,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我的心头。
“江家老奶奶,狼虱那货,都赶紧出来帮我啊!”
我在心里拼命的呼唤着,但这两尊大神已经好久都没露面了,现在会不会出来实在是很难说的事情。
没办法了,我现在只好松开了手,拼命的拉扯着腰间那截长舌。但它却是有弹性的,无论我如何拉扯,都拉扯不开,反而被它越缠越紧。
“难道……她就是那长舌妇的鬼魂?”
那长长的大舌头,还有那一张傻兮兮的诡笑着的面容,让我突然想起了村子里的一个典故。
这个典故说的是,在五六十年前,新中国还没成立的时候,村子有个最喜欢造谣、无中生有的长舌妇,经常挑拨乡亲们之间的关系。后来她诬陷村子里一个少女跟外村的青年私通。由于她的长舌和八卦,少女私通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那少女又气又恨,加上脸皮薄,居然上吊身亡。
多亏当时的村长是个英明有见识的人物,他很快就查明了事情的真相,于是就把那长舌妇给抓了起来,处以极刑——拔舌头。
用烧得通红的铁钳,钳住那长舌妇的舌头,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往外面拉,在那长舌妇惨绝人寰的嚎叫声当中,她的舌头居然被拔出来有一尺多长,长舌妇这个名号还真的是名副其实。
后来,长舌妇就活生生痛死了,她的尸首也被丢到了荒山野岭去喂狼。
不过,长舌妇怨气不息,她的鬼魂,经常拖着血红的长舌头,在村子里逛来逛去,吓坏了不少乡亲。
被吓得多了,村子里的老人就总结出了一个经验:掏出火柴,或者打火机,把火点着,再疾言厉色的大骂一声:你敢再长舌,就烧了你的舌头!
然后那那长舌妇就会害怕消失。
一想到这里,我就心生起一丝希望,赶紧瞪大眼睛,冲那大吼了一声:
“尼玛,你敢再长舌,就烧了你的舌头!”
我憋了一身的力气,声音大得很,连自己的耳朵都被震得嗡嗡直响。
虽然我没有打火机,不过那张巨大的脸还是露出了惊怕的神色,很快就消失了,而我腰间的那根血红的大舌头,也恢复成了一根红布绳子。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加快了攀爬的速度。没有了凶邪作祟,我很快就爬到了屋顶。
站在屋顶上一看,果然,在惨白的月色之下,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老瓦房,这些老瓦房几乎被周围那高大茂密的荔枝树、龙眼树等遮盖。
果然,我是被困在村子的老祖屋里了,我脚下不远处,就是祠堂!
幸好我脚下这房子,刚好周围没什么树木,否则我就算把屋顶给砸翻,都看不到那月亮。
天上的月亮仍旧是惨白惨白的,周围的村子一片死寂,甚至连狗叫声、虫鸣声都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