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切都梳理了一遍,从离开灾厄堡开始,一路上遇到的形形色色角色,他所见过的,他所失去的,他所得到的。一些被他忽略的细节如同夜空中的萤火虫,被他的思绪所捕捉,再由一闪即逝的灵感串联,如同平地造屋,地基,构架,然后是墙体,一座高楼逐渐成型。
当太阳再次升起,光线透过木屋的缝隙,照在斯坦德路翘起的嘴角上。
这一天,豺狼人斥候带来了遇敌的消息,以及伤亡。
豺狼人斥候在河岸遭遇了巨人派出的兽人斥候。
兽人是峭崖岗除了地精、豺狼人外,最常见的社群型怪物。有着和豺狼人同样的高大体型,没豺狼人敏捷,却比豺狼人强壮。他们一样施行部落制,但几乎没有家庭概念,强壮的雄性可以赢得交配权,而怀孕的雌性兽人也不知道谁是孩子的生父,幼年兽人由整个部落抚养。
顺带一提的是,兽人的生育能力非常强。
北地兽人大多是世界屋脊以北,十几个世纪以来,霜血兽人不断南侵,遗留下来的。生性嗜血好战,残忍邪恶。
双方斥候依托灌木丛和山岩,以冷箭与陷阱,相互厮杀。侦查与反侦察,伏击与反伏击,每天有十多次交锋,而且频率越来越高。
双方都保持了克制,各自占据合适的埋伏点,把斥候远远地撒出去。
但就这么对峙了三天,跑到下游快30英里的斥候,依然没看到所谓的船队,已经超过了变形怪所说的时间。
营地内顿时充斥着惊怒的情绪,所有人都在为截获船队做准备,捕捉来的野兽,也都没舍得宰杀,留着做药饵,营地的粮食只剩下两天了。如果船队不来,局势恐怕会崩溃。他们纷纷控诉咕噜的欺骗,要把他烧死。
斯坦德路力排众议,指出兽人斥候的存在,说明消息并不是假的,巨人也在等。船队延迟,有可能是路上停留在米拉尔河沿岸的小乡镇。
又有人提出,万一那些船队在乡镇就完成了买卖,直接掉头回路斯坎,怎么办。这个想法又引发一阵骚动。
绿龙强行弹压下来,命令仆从们继续准备,不改变策略。
同时在这天,霍克献上了足足二十个陶罐的秘药,斯坦德路看过一眼,近乎透明的白色油膏,上面有一丝丝绿色,像是菌丝。对于这到底算不算毒药,绿龙的体质是否能够免疫,斯坦德路一点以身试药的打算都没有。
终于第四天,最远方的斥候回来了,跑死两批山脉矮马。他们在20英里外看到了船队,浩浩荡荡,逆流而上。估计转天上午,就会进入峭崖岗沿岸。
所有人秣马厉兵,摩拳擦掌,等待天亮。
当夜,斯坦德路召见了很多人。
第一个是艾西亚,绿龙从她这要了一些东西,又给了她一些东西。接着艾西亚背着行囊,骑上山脉矮马,除了营地,不知去向。
然后是马拉萨,营地里隐隐能听到他在木屋里,和绿龙激烈地抗议,但结果不用说,虹翼牧师不甘愿的走出木屋,一脸屈辱的愤怒。
邓巴克进了木屋,没一会就小跑出来,把所有灰矮人叫起来,紧急开会。
再来是霍克,斯坦德路把从艾西亚那要来的东西交给他,随后霍克招呼上几个最亲密的手下,从营地里消失了。
当天亮之后,格拉沙带着豺狼人部队,在绿龙身前汇集的时候,她发现人少地厉害。
除了狗头人管家一大早忙里忙外,准备战斗兵粮,其他的人全都不见踪影,只有格拉沙自己一个领头人和绿龙报道。
“主人,其他人呢?我们不带着两位施法者吗?”
“他们有自己的事要做。”
斯坦德路好似完全不在意这些,带着格拉沙和豺狼人大部队,向北行军,来到河岸,埋伏进事先计划好的地点。
他们已经事先布置好渡水的木筏,跳帮用的绳索勾爪,点火的沥青罐,河里还有一条非常粗的麻绳,两端埋在岸上,只要这边和对岸的豺狼人一起拉绳,就会变成拦船铁索。
当然,就如之前战略所定,粮食是开战的诱饵,击败巨人才是最重要的。
双方斥候多日厮杀,已经很清楚对方阵地可能放在哪里。
豺狼人部队向东边四分之三英里,也就是上游的位置,就是巨人部队埋伏地点。绿龙命令把这些天活捉的野兽,抹上秘药,把它们往上游方向驱赶。然后就只能祈祷了。
两边的军队都看不到对方,却很清楚对方在哪,一起静静等候。
正午时分,一只挂着黑帆的内河船队,出现在视线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