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她僵硬地给自己的身子翻了个面儿,尔后朝着文昌帝君的方向,迅速俯身,嗫嚅着喊了一声:
“帝,帝君……”
而文昌帝君却也只是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缓缓地从紫菀身边飘过去,径直走到胡落落面前,用食指敲着太阳穴,似乎是在十分努力地回忆着胡落落的名字。
但如同每一次忘记胡落落的名字一样,这一次文昌还是没叫出她的姓名。
文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常,抬起头用余光瞥了一眼紫菀的反应,随即又当作什么事没发生似的,端起他的神仙架子,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本座才交待你的话就忘了吗?还在这里与人谈天?!”
文昌说着,不免提高了几个音调,却又趁着紫菀低着头不注意,从宽大的广袖长衫子里偷偷塞了一个暖炉给胡落落。
“这……”
胡落落的第一个音还没发出来,文昌帝君就立刻给胡落落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轻皱了皱眉。
紫菀似乎察觉到了面前两人的异样,于是猛地抬起头,而眼疾手快的胡落落,却迅速将那灰褐色的暖炉,收到了胳膊上搭着的那一件衣服下面。
文昌见状,默默地垂下眼。
胡落落立刻会意,对着文昌帝君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小跑着离开了现场。
回廊里,此时只剩下文昌帝君跟紫菀两个人。
文昌帝君照例给了紫菀一个脑瓜嘣,接着又特别拽地问她:
“刚刚……她跟你说什么了?”
紫菀先是一愣,尔后迫于文昌帝君的淫威,又因为脑子一热跟胡落落说的那些话,又被文昌帝君听了去——
只能逼不得已地,将方才跟胡落落说的每一个字,都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了文昌帝君。
文昌则红着脸心也跳地,听完了紫菀叙述的全程。
他的眼睛看向别处,望着地上那个虫蛀的小洞,看了好半天,许久才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花朝节的评委,你不用去了。”
说完,甩开袖子,将右手背在身后。
紫菀并不想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自然还想努力一番,于是冲着文昌帝君冷漠的背影,高声喊道:
“可是帝君,胡落落她……”
“嗯?”
紫菀的话并没有说完,走到一半的文昌帝君,慢慢地侧过身来,抬起细长的眼眸,阴晴不定地望着她:
“你要清楚,花朝节的评委,必须要有本座,倘若只有一个名单,也有且只能是本座……”
文昌帝君这一番莫名有些非主流的霸道宣言,搞得紫菀有些惊了——
他怎么闹得比隔壁,后期发育过头的宋主任还要油腻?
紫菀一想到这里,便不寒而粟地抖了抖。
…
而接过文昌帝君暖炉的胡落落,看着面前透心凉的井水,又看了看脚边那小小的一盏暖炉,不知道该喜该悲。
罢了罢了,在别人的屋檐下,你不付出些行动,断断是不可能的。
胡落落轻轻叹了一口气,咬咬牙,将那团干净得无可挑剔的袍子,又洗了一遍。
可洗好衣衫的胡落落,看着不断滴水的袍子又犯了难。
思来想去,她决定,用文昌帝君给的暖炉,把它烘干。
只不过……
这衣裳是干了,袍子的领口也给暖炉给熏没了大半截。
递上这袍子的时候,胡落落的手着实抖得厉害。
当文昌帝君套上去验收成果的时候,刚刚挂上肩膀的衣领陡然滑落。
趁着文昌还没来得及发火的空当,胡落落赶紧掏出杀手锏,跪倒在地,再次磕头如捣蒜:
“啊,帝君,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老肩巨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