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也是雪云寒脾气极好,似乎压根儿不知气恼二字,便是与别人吵嘴,也只是说着一些玩笑之言,自然从不当真。此刻如若真的发火,实在不知会是何等光景。
正在担惊受怕间,只见雪云寒抿嘴一笑,说:”二狗哥,不是我信不过你,只不过我真实面貌实在见不得人,我如不加掩饰,如何敢与人照面?恐怕当场就要羞得昏厥过去啦。“
归无计”噢“了一声,不再追问,但这失望之情,立时便在脸上浮现了出来。
雪云寒见他如此,似乎也有些不忍,于是低声道:”二狗哥,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与你坦诚相见。只是我始终觉得,你也有一些过往没有告之于我,所以我便无法全心全意信任于你。“她这话直来直去,竟将两人之间的隔阂明说了出来。
归无计心中冲动,几乎忍不住便想将自己与张君宝在海外所遭遇的奇事和盘托出,但不知为何,每每话到嘴边,却无法将其宣之于口。即便他对眼前的少女心怀眷恋,却也无法对她敞开心扉。
”你宅心仁厚,不喜权谋,兼之武功绝顶,当世罕见,有如孩童持重金招摇过市。莫说这世道凶险,人心鬼蜮,便是你身边至亲之人,只怕也会起意利用于你,借用你来实现种种阴暗卑鄙的野心密谋。“
也是张君宝离别前的一封信,将那一句话刻进了归无计的心灵深处。而雪云寒先前捉弄于他,虽然仅仅只是顽皮之举,但亦让他深觉张君宝言之有理,令他违背不得。
因此,他只能沉默。
而雪云寒也不发一语。
就在这沉寂之中,这马车车厢之内,立时便显得狭小阴暗,令人郁悒难耐。
忽然只听雪云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归无计心中一宽,问:”义妹,你笑些什么?“
雪云寒微笑道:”我笑我自己庸人自扰,着实臭美得很。其实即便给你看了我的真容,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只不过我有一个小小条件,还望二狗哥你能够先行答允我。“
归无计忙道:”义妹你尽管发问,我自然不会拒绝。”
雪云寒说:“你这话说的太满啦,我要是让你去做伤天害理之事,你也真的去做么?”
归无计说:“坏事自然是不干的。但义妹你心地良善,有如观音菩萨一般,又怎会让我去干坏事?”只要与雪云寒待在一块儿,他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因而显得口齿伶俐,竟毫不吝惜对她的溢美之词。
雪云寒闻言一笑,说:“我心肠自然不差,而且曾立下重誓,绝不做一件违背良心之事。因而我也希望无计哥哥你能随我一起发这么一个誓言。”
归无计听她说的极为慎重,言语中颇为自傲,不由得生出一股敬意,连忙答道:“你只管说来,我照你的话说就行了。”
雪云寒点点头,说:“你随我念:弟子归无计,在此向苍天立誓,这一生需舍己为人,泽被苍生,见义勇为,行侠仗义,便是深陷水火之中,死后堕入地狱,也绝不会稍有退缩。”
这誓言光明正大,立志高远,令人听了不禁动容,归无计毫不犹豫,一路照着她的话复述下来。
雪云寒听他念完,又继续说道:“更需不辞辛劳,埋头苦干,在三年内筹措到十万贯钱财,用以资助雪云寒道长完成大业,如若违背誓言,便被无数野狗持棍棒围攻,七窍流血而死。”
归无计张大嘴巴,一时发不出声音。雪云寒嘻嘻笑道:“算啦,我是和你开玩笑的。”
归无计忙道:“不不不,这有何为难?我照说便是。”当即又将她的话背诵一遍,随即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