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驾马车在……在这火海里,只怕,只怕已经……”吕荣结结巴巴地道
马车里的人被烧死,蓝浩辰和吕荣保护不力,失职之罪足以祸灭九族,此刻这二人俱是面如死灰,肝胆俱裂。早知如此,刚才拼掉老命也要拦下那个杀手,即便是死了,至少还能落个以身徇职,不至于连累一家老小一起被杀头。
秋横波却一顿足,道:“蠢货!这大火只不过是那人的脱身之计,他定是劫持着马车走了!”
蓝浩辰一愕,道:“马车没有被烧?是真的么!”
秋横波道:“我在后面看见,马车上房顶之后瞬时间就不见了,想必是驶进了早已安排的密道!”
刚才马车冲到房顶时,蓝浩辰和吕荣距离虽然较近,但视线却被屋檐挡住,秋横波离得较远,反倒能够瞧得清楚。
蓝浩辰闻言精神一振,大喝道:“快!快点救火!还有速到总督衙门去传信,马上封锁城门!”
马车被劫走固然十分糟糕,但总比陷在火海中烧死要好得多,只要能及时把车里的人救回来,未必没有将功赎罪的可能。要追踪如此显眼的一辆马车并不困难,只要对方未逃出城,就一定能追得到。
蓝浩辰和吕荣本已认定了自己必死疑,此刻仿佛又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北京城共有十六座城门,其中内城九座,外城七座,要关闭这些城门,必须由执掌京畿防务的总督衙门传令。
蓝浩辰等人的动作不慢,在马车被劫持之后不到盏茶的时间,紧急封锁城门的命令便已发出。
当牛嘉看见冲天而起的烟火信号时,正比恼火地面对着城门前的一大群猪。
左安门是北京南面外城上最小的一座城门,而牛嘉则是负责把守此门的巡检。
巡检也是武官,却仅有从九品,小得不能再小,牛嘉的手下只有三十名兵士,但面前的这一群猪却至少有三百头,而且每一头都膘肥体壮,不下三百斤。
今日是端阳节,进出城的人本就比平常多,快到晌午时分,却忽然从城外来了这么一大群畜牲。
北京城并非随便就能进的,寻常平民百姓进城,都得交纳城门税,若带着货物还须得交通商税。收来的税钱按规矩是要上交府库,但牛嘉却也能从中克扣一些填进自己的口袋,否则京城物价如此之高,他们这些看门的小吏只凭那点儿饷银,又怎么能过活。
肥猪要进城门,当然也得按头论税,然而守在城门口的兵卒张口要钱时,赶猪的竟然不给。
赶着猪群的是十来名粗鲁邋遢的乡下汉子,但为首的却是一个二十多岁,阔公子装束的人。此人虽然穿着一身织锦长袍,头顶四方文士巾,却是生得膀大腰圆,满脸横肉,论体重决不下于他的那些肥猪。
“什么!你们要收本公子的钱?有没有搞错哇!”肥猪公子『操』着一口古怪的腔调,似是南方粤境的方言,“你们要搞清楚,这些用上好『药』材喂养的茯苓猪,是本公子大老远带来,要给我舅舅祝寿的贺礼!”
“你不知我舅舅是谁?京城里还有哪个不知道的,就是宫里的刘公公,他可是专门服侍田妃娘娘的!还有你们可知我姨夫是谁么,就是兵部尚书张凤翼张大人家里的三管家,你们这些小兵见到了他,那都是得磕头的!快点把路障搬开,好让本公子带着这些猪过去!”
兵卒未收到税钱哪里肯放人,双方各不相让,在城门口僵持了起来。
三百头猪进不来城,把整个城门洞都塞得满满的,不仅挡住了进出的行人,而且到处『乱』拱,“哼哼”『乱』叫,还在地上留下了不少东西。
尽管那肥猪公子声称这些茯苓猪用『药』材喂养,不过拉出来的黄白之物却和普通的猪没甚分别,一时之间,城门口臭气熏天,周围守城的兵士和百姓,都纷纷掩嘴捂鼻。
手下兵士摆不平事情,牛嘉只好自己上前去处理。[
他把守这左安门已非一日两日了,要进城却不想交钱的人遇到过不少,其中最为头疼的,便是这种和朝中高官贵人沾亲带故的家伙。这种人狐假虎威,面目可憎,可又不能对他们动粗,只因为不论是皇宫里的太监,还是尚书府的管家,都不是牛嘉这九品小官能够得罪的。
当然,也不能仅凭着对方说的一句话就放他们进城,若是那样他这守城的巡检也就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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