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扬下巴,彩月便伸手挪了个凳子过来,摆在了一边,众人纷纷让开,站在一旁。
一群人十几双眼睛盯着没穿裤子的忠义,忠义觉得这比他上刑还要难受,左右看了看,道:“小主,看完了吧?”
白莲花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倒是要赶我走了?”
忠义慌忙摇头,动作幅度一大,伤口跟着疼,手里头的被子也拽不稳,嘴上一边吸气,手里头一边手忙脚乱地捂着。
众人见他吃瘪的模样,纷纷捂嘴笑,白莲花也看出来他的窘迫,可也被他逗得笑了出来,笑道:“不必拘着礼了,都这样了,还行礼做什么,你坐下就是。”
忠义脸上的苦涩就没下去,听她这么说,回头瞧瞧自己也着实是为难得紧,见她笑容宽和,心里头便放了些下来,矮身坐了下来,又扯了被子过来盖住。
见他终于安生坐好,白莲花才低声道:“是我对不住你,竟让你受了这么大的苦。”
忠义一听急了,刚刚矮下去的身子登时又直了起来,急道:“怎么能怪小主?奴才为小主是心甘情愿,若是有人想要陷害小主,奴才第一个不愿意!”
他话说得急,却也是落地有声,铿将有力,绝非虚伪之言,白莲花一时感念,心中抽起几丝感怀来。
众人屏气不吭声,白莲花见他身上带伤,还急赤白脸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安抚他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激动,一激动伤口裂开,又得受罪了。”
忠义憨厚地嘿嘿笑了两声,这才坐了下去,众人站在一旁,也都脸上舒展,笑着看向忠义。
彩月笑道:“小主可不知呢,刚才忠义比这还激动呢,奴婢不过是说了他一句逞能罢了,险些都要跟奴婢吵起来了呢?”
忠义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了两声,不好意思地道:“彩月姐姐说话惯是会吓唬人,我、我那不是急了么?”
彩月抿嘴笑着不答,白莲花温婉一笑,道:“无论什么,都不必逞强争执,只顾护着自己才好,这一次是我疏忽了,没有想到他们会借刀害人,以后我定然不会了,也决计不会让你们每一个人受这样的苦。”
众人一时默默无言,入宫为奴这么多年,身份低微,出身卑贱,命如蝼蚁,有时甚至还不如宫里头的主子们养着的花鸟宠物,任谁也不曾怜惜过他们的性命,更别说是苦痛了。
都道是,白小主出身微贱,一朝登天,还以为还是会和其他的小主、主子们一样,却并不曾想到她待下如此宽和,平日里虽然和善,但严慈相加,恩威并重,让人折服,没曾想到了这般的时候,她还如此挂念身为奴才的他们,倒是让他们更多了一分不一样的感动了。
有几个岁数小的,吃过苦的躲在人群后头,眼眶都有些湿热,只是强自忍着不许掉下来。
白莲花转过头去看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道:“无论是谁要伤你们,都先要过我这一关。”